“如果……”长寿吞吞吐吐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在阿爹和阿娘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莲生奴温和的微笑：“阿兄请讲。”
皇后见这女子年纪轻轻，却似乎ๆ完全不惧怕自己，反而怔了一下，越发不高兴。但她到เ底自重身份，不便当场发作，向负责通译的侍女说了一句。侍女随即道：“殿下说司正容貌甚美。”
有了杜俊的指点，杜慧卿在看清皇后面容后并不吃惊，皇后目光中明显的敌意也在她意料之中ณ。所以她显得不慌不忙，甚至还沉着的向皇后露出笑容。
不过她还是感激兄长这时候站出来为她说话，且愿意让她去自己้西京家中居住。杜俊性子洒脱，必不会像父亲一样对她严加管束，比起每日在家中听父亲念叨，她倒更愿意依长兄而居。就算将来实在呆不下去，哪怕在西京寻个道观做女道士也比在家中自由。
杜慧卿撇嘴，显然不太相信兄长的话。出嫁前兄长还口口声声夸赞张光的才名呢，这下又改口说看不上了。杜慧卿暗叹，那张光号称江南才子，却气量狭小，每每让她感叹世上总是沽名钓誉之辈多，真才实学者却是少之又少。正因如此，她才无法与张光夫妻相谐，故而坚决与之和离。
等余朝胜走了，莲生奴才细细翻阅皇帝的赐书。刚ธ刚一打开书，他便意识到这本书大有文章。微妙的地方不在身的内容，而在字里行间的墨笔批注。这字迹莲生奴十分熟悉。
余朝胜脸现狐疑之色，不过他现在丝毫不敢轻视这位年幼的亲王，行了礼便默默退了出去。
皇帝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儿子的表情。在几个儿子里，莲生奴是最安静内向的，倒很难看到他如此丰富的表情。莲生奴这一闹，让他对将来的嗣君有了新า的想法。
这一次，他赌对了。
余朝胜哭笑不得，骂道：“你就是这么做事的？还不快滚！等着挨打么？”
“我……”内官摊手小声道，“我给忘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长寿信誓旦旦的说。
面对兄长自信满满的表情，莲生奴忽然有点不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信阿兄。不过我们现在能力不够，阿兄还是不要冲动。”
“傻子。”他说。
长寿看着他一摇一晃的背影，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眼前的两个孩子有时会让她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如果他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她深爱那孩子，却不得不忍痛送走他，只为了他将来能够平安。可即使这样，她也没留住他。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他就无声无息的消เ失了。听到เ噩耗的那ว一刻๑是她人生中最惨痛的回忆。现在的两ä个孩子大概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险恶之事。
她轻轻抬手，命人卷起垂帘，目视跪在殿外的莲生奴。那ว孩子垂头跪着，一如既ຂ往的安静。绮素默默看了他一会，再度垂目，看着织锦上的精致纹饰。
绮素า侧头看她：“莫非美人觉得这样可以挽回陛下的心？”
柳美人微微一笑：“贤妃多虑了，我想得很清楚，不是一时冲动。”
程谨点头，向殿中走去。数步之后他回头，见宋遥仍笼着袖子站在原处。两ä人目光交汇片刻，宋遥微微低头，再度致意，随即远去。
宋遥手一抬：“陛下正等着侍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