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谢六少爷了！”程蝶衣的声音很好听，中性的，略带出一丝甜腻腻的娇媚来。
花清远向来是个求稳的人，做事从不急燥，像一只能结出最好网的蜘蛛，等他人反应过来时，已在他的网中央了。
——花清远来这里一年多了，三教九流的人结交了不少，不挑口的。他觉得是个ฐ人都有利ำ用的价值，只看从哪里下手。
“还能怎么说，卡了些银钱，说了几句教育的话，答应放人了。”花清远无奈地摇头，他和这位黄局长还有些关系，黄局长那ว个招猫斗狗、不学无术的独生儿子与他是拜把子的交情，细算来他还要称黄局长一声‘伯父’的。
小厮走后，花清远又看了一会儿，直到程蝶衣收了功，他才刻意多走了两步，好似才走过来一般，跨进了小院。
☆、喜欢什么
秋风震凉，却也清爽提神，花清远几步进去，正巧程蝶衣绕步回头，两个ฐ人碰个对面，中间只隔了半步。
程蝶衣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啊’的一声，小兔子受惊似地白了白清秀的脸，花清远也不打算道歉，好像很欣赏他受惊的样子，直到เ程蝶衣微皱起眉来。花清远才说：“蝶衣这贵妃做得受了委屈啊，身边连侍候的人都没有，就说高力士侍候玄宗皇帝去了，蝶衣身边也该有个ฐ李力士、常力士吧！”
他进这个院子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个ฐ小厮随着程蝶衣，心里有些不舒服。就算程蝶衣喊嗓子，身边不需要人侍候着，做下人的也该陪着主ว子，总不能起得比主子还晚吧。
听着花清远拿自己打趣，程蝶衣颊面白里透了一丝红来，“花六少，噢，”想起花清远昨晚说的话，程蝶衣连着改口道：“清远，倒是会说笑，我哪里用得起什么力士，您倒是可以做玄宗了，这一院子都是力士。”
听着程蝶衣嘴里的味道不对，花清远多么灵透的人，半句不多说，直接冲着院外喊道：“小凳子，去，把花总管叫来。”
“是！”跟在花清远身边的小厮快步跑了出去，程蝶衣还没有缓过什么来呢，小厮已๐经带着花福匆匆走过来了。
花福见到花清远一张脸面沉如水，没有什么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他们家的这位六少爷平时脸上都是风轻云淡的，偶尔带着没有什么内容的笑意，像现在这般，就是波涛汹涌的前奏。
“六少爷……”
未等花福说完，花清远已经打断，“把程老板这屋里不长眼的下人都换出去，前些日新า买进府里的，教养好的那几个长相水灵的丫头小子送过来几个。”
府里做久ื的下人，最惯常懂得眼高踩低，程蝶衣是外面来的，府里请进唱堂会的，在府里呆不得几日，他们明面上私底下，难免就不周到了。
“这……这屋子里的人侍候得……”
花福还想多说什么，被花清远摆手打断了，他不想程蝶衣多心多虑。
花福这个管家早ຉ晚他也要换掉，办事不利话还多。最喜欢打听主子隐私，要不是看在他是老夫人的远方亲戚，怕是也用不到如今。
眼见着程蝶衣要开口，花清远先说话了，“不是侍候不周，不过是长得不端正些，不够侍候程老板，”笑着转头看身后站着的程蝶衣，“找不到什么力士那般心比七巧莲的，也至少找些能看得入眼的啊！”
程蝶衣涌ไ在嘴边的话，叫这一句堵得满满的咽了下去，心里却说不出的涌ไ上一股子暖流来，直到เ晚上看到那送来的一床子蚕丝被和紫铜做制的炭炉，白日里那股子暖劲好像薰到脸上来了。
炉火丰旺时，新调配来的小厮已经烧好热水送上来了，“程老板，刚刚花总管过来传话说，明早的堂会辰时三刻开始。”
“嗯！”程蝶衣心里有事，应了一声，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师兄那ว边知会了吗？”
今儿一天没有见到เ段小楼，去那院几次，都没看到เ人影，问别ี人，也只说是一早就出去了。
“段老板那边也通知过了，只是……段老板现下还没有回来呢！”
小厮抬眼，偷瞧了一眼程蝶衣，见程蝶衣神情失落，便不在多说什么了。
隔院那位角儿去做什么了，他虽不清楚，但下面小厮嚼到เ的舌头根，多少也能猜到些。
白日里换出去那一批，他是知道的，多嘴多舌惹这位主ว子不快的事，他可不敢做。
小厮出去后，程蝶衣在屋子中央来回走了两圈，越走越是心烦，正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蝶衣，休息了吗？”
“啊！”程蝶衣顿ู住了脚步，听声音是花清远，应着“没”时也没有去开门，只又问道：“清远，有事吗？”
“有点事！”门外的花清远手里拿着戏单子，一边随手翻着一边说：“场次的按排，我想调换一下。”
《霸王别姬ภ》的重头彩放在晚上是应该的，但从早上九点一直唱到晚上，几乎都是程蝶衣打着主场，这……不累吗？花清远有些担心。
“噢，哪场不满意？”程蝶衣一听是与戏有关的，连忙拉开了门，一眼看到花清远手里拿着戏单子，戏单子后面则是花清远淡定温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