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行知早在不知不觉间靠他靠得很近，那句话还伴随着一点微热的鼻息，抚触着他的耳廓。
周维夏觉得自己有点幻听。
短信是几分钟前的了，“回来了，在你家楼下。”
手机屏上有条未读短信和一个未接电话，都是叶行知的。
沈章的口吻听起来仿佛在陈述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听话，你小姨ถ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不过没有我，你这些东西怎么เ送得进去？”
“辩论赛多得是稿子要写，总不能让你一直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叶行知背起自己的书包，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知道那份材料都是你写的。”
周维夏替他们叫了出租车，站在路沿上微笑着说路上小心。他的脸在路灯和街边各盏霓虹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无辜，叶行知盯着他，始终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一整晚都是这副低落的表情，仿佛疲惫不堪。周维夏偷偷在他上车前伸手握了握他有些凉的手，低声道，“你待会儿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行知垂眼看着那只紧ู紧ู抓着他的细白手腕，又抬眼看身侧的人。少年露出一个ฐ恋慕的笑，半边脸都笼罩在绯红光圈里，“明天见。”
他好像在等叶行知的回答。
叶行知只是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你刚ธ才吃饭怎么回事啊？”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郑清川ษ问道，“我觉得从今天中午吃完饭见着你就不太对。”
叶行知半抵着玻璃，额头传来一点惊得人清醒的冷意。
他想起中午被胁迫着去吃的饭，饭菜都精致，就是没什么เ味道。看起来，对面的沈云漫母女俩也挺倒胃口，大概只有沈章一个人觉得这是什么家庭和谐的场景，甚至还敢跟他提不要再随母姓的事。
“叶行知？”好友又叫了他一声。但他还是没说话，脑子里都是一些混乱的句子在乱窜。
一边是他中午在餐厅洗手间门口，听见沈云漫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出的那句“小三的儿子”；一边是周维夏刚刚那句“明天见”。
“怎么了？”郑清川半天听不到เ回答很疑ທ惑，凑过来看他，“你中午是跟谁一起吃饭去了？”
可这时出租车开进了一段长长的隧道，车内忽然一片漆黑，郑清川看不分明叶行知的表情，也没听见他说任何话。
直到车开出去，路灯黯淡的光照进来，叶行知才回答道，“没什么เ，随便吃个饭，以后也不会再去。”
“啊？”
叶行知好像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说话都带着奇怪的闷音，“你回去还能再帮我看几家实习么？”
郑清川一怔，“你还是打算回A市？你不是跟那个ฐ……”
叶行知的脸转向窗外，那ว块被他贴得已经不再凉的玻璃被他放下来。车速很快，猝不及防地给他喉咙里灌进一阵冷风。
“回。”他的声音被风切割得有些破碎不清，郑清川听见他说，“越快越好。”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周维夏刚到教室，辩论赛的群聊里就跳出来一条叶行知的消息。下午大二大三都没课，所有队员要一起开组会。
大概ฐ是因为这周末就要初赛了，组会开得很勤。周维夏和其他人一样在群聊里十分官方แ地回了一条“收到เ”，转头就戳了一下叶行知的头像，说想和他一起吃饭。
上午的课程很满，周维夏再想起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快到เ午餐时间了。
和叶行知的对话框里并没有任何新า消息弹出来。他退出去一看，辩论队的群聊里叶行知刚ธ刚ธ还在发修改过的立论稿。
周维夏把手上的笔放下来，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但叶行知始终没有任何回复，下课之ใ后也没什么เ动静。周维夏自我安慰大概是叶行知有事，没顾得上他。
“你在忙吗？那我回家吃三明治了……下午见。”
叶行知靠在学院大楼ä的栏杆边缘，看着手机上新弹出来的这条消息。他没答复，也没退出聊天界面。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映出他自己้焦躁不安的脸来。
下课的学生已经涌ไ出教学楼，叶行知站在三楼，偏偏一眼就能从人潮里认出周维夏。他穿着浅蓝色的外套，手里抱着两ä本书，还在低头看手机。
叶行知又把手机划ฐ开，犹犹豫豫地打了不过两个字，又都很快删ฤ掉。他再抬头向楼下望去，周维夏的背影早ຉ已๐经消失不见了。
温润的风吹过来，他手心里闷出层层的汗。沈章的来电突然明晃晃地显示在屏幕上，令他更加心烦意乱，“喂？”
“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可以去看她。我下午叫人送你去机场。”
沈章对叶蕙很没有好感，叶行知一清二楚。在他刚被带到B市的前两年里，总是几次三番地推脱他探监的要求。最近大概ฐ是觉得他已๐经成年不怎么เ好糊弄，才勉为其难让他们偶尔见一面。
“不用送。”叶行知边说边订好了晚上的车票，又返回宿舍去收拾行李。下午开会前，他拎着整理好的背包走进小会议室，刻๑意没去看旁边坐着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