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我姐夫！”弟弟愤愤地跟着我，边小声嘀咕，边不时回头遥望，“那ว个笨蛋才不配做我姐夫呢！”
“他是你姐夫，天生的娃娃脸。”我苦笑，转身把被子往周玉庭怀里一塞，便匆忙拖着弟弟离开了家。
见我点头，他立刻๑来了神，还故意神秘兮兮地将我拖到远处，附耳低言道：“娘子放心，我一定不告诉别人！这是只有咱俩才知道的‘秘密’哦！”
“哦，好！”周玉庭憨憨à地应了句，忽然双眼发亮，“这也是‘秘密’吗？”
这不是愿不愿的问题啊！吃一篮橘子和失身，当然要选前者。哪怕牙都酸掉了，也比不守妇道强许多！
“你就这么เ不愿意跟着老子吗？”小五急得跳脚。
望着周卫舫通红的耳，我加快脚๐步紧ู跟在后。
原以为ฦ他第一个ฐ关心的对象一定是周玉庭，谁想他竟对我格外在意。我轻轻推他，他会意地松开手，略显尴尬地绕过我，径自向卧房走去。
“哗——”
确定他使用水瓢，我才放心地把端了很久的蛋洒进锅里。
“我不要你们报答。”仿佛读出我的心思，老头倔强地开口，塞给我一块干净的布巾，“小五也不是坏人，你和他接触久就知道了。”
我紧张地盯着拐棍老头，看他一会儿翻出套衣服，一会儿端来盆温水，虽然不苟言笑，却也不像是要害人的样子。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认识那个坏人？又为什么要帮我们？难道是因为周家的钱？
“你到底去哪儿疯了？”我把手里的盆一摔，质问道。
门口的人大叫着跑了进来。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并没梳成两ä个发髻，而是散乱ກ地披着一头乱发。早晨才帮他换的新า袍子，如今也由白色变成了土黄。最恐怖的是那条腰带，它已经明显不打算继续作腰带或者围巾了，此刻它正缠在他脑袋上，像发箍一样从下巴绕过耳后系在头顶，正中央还有朵大大的蝴蝶结。
为什么？即便是傻子，周玉庭也是周家的独苗，难道他们忍心让儿子住这种破房子？
我透过盖头下的空隙观察着整间喜房，除了桌上的糕点比较致外，其它竟看不出周家半点财力。房子并不很大，似乎也不是新建成的，廊柱有些磨损，门框也掉漆了。
“谁叫她贪财呢！这都是报应，周少爷变傻也是报应！那年他铁ກ了心往河里跳，拉都拉不回来。普通人落水呛两口很平常，唯独他，一下就傻了。”
“你还敢说？！就不怕他哪天突然变好了找你报复？”
“呃……那ว么多年了，要好早好了嘛！你可别ี吓我，当年吴胖子被整得面目全非，害我现在想起来都会做恶梦！还有王老头，种橘子那ว个，听说也被欺负得很惨！”
“王老头？你是说王伯吧！可我倒经常听他夸赞——”
“嘘！”
不远处两ä个妇人在嚼舌，眼尖的那个ฐ见我过来立刻收了声。
人言可畏啊！我想起当初ม小五的遭遇，不敢轻信传言，只觉得这里的人说话离谱又夸张。弟弟更是毫无头绪，一脸茫然。
绕过她们就是当铺。以前我很少去那种地方，家里也没值钱东西可卖，通常都是在市场跟人换些必需品勉强维持生活。这些首饰还是出嫁前置办的，因为娘说去大户人家不能太没面子，多少要带点嫁妆。
当铺的柜台很高，我欠起脚尖才能看到柜面。朝奉端坐着，只略๓微扫了眼我带来的东西，便头也不抬地道：
“二两。”
我蹙眉，想那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却也不该这么เ贱价，于是指了指旁边的夜壶，请他重新า估价。谁知朝奉点头，示ิ意我二两是早已将它算在内的价格。
“这……太少了，能不能再加点？”我紧ู张得口齿不清，汗珠从额头上沁出来。
“说实话啊夫人，这些东西没有哪个当铺愿意收，我是念您不易，嫁个傻相公。您也别为难我了，就这么着行吗？”朝奉拭了拭额角的汗，似乎比我还紧张。
望着柜面上的东西，我一狠心，把发髻上那支桃木簪摘了下来。
“再、再加上这个呢？”见朝奉估价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些不舍，“您仔细看看，这簪子至少值一两吧？”
“十文。不能再加了，当不当您考虑清楚。”
二两十文钱，是我和周玉庭的全部家当，都给了弟弟，不知我们将来吃什么。将来？我们还会有将来吗？
“这簪子……请帮我多留些时日，只要一有钱，我就会把它赎回去！”
对于我的请求，朝奉不置可否，边叹气边低头整理东西，“实不相瞒，几乎ๆ每个ฐ来这儿的人都说过这句话，我见得多了，唉。”
出了当铺，眼看一大包东西只换了那么เ少的钱，我心中不免凄凉，可见弟弟充满希望的眼睛，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我都知道了……”弟弟忽然拉起我的手，眼眶发红，“方才那两ä个妇人都告诉我了，周家人是骗子！对不起，爹的药费很难凑吧？都怨我，害你为难。”
他垂下头，嘴唇微微颤抖。我诧异，本想再瞒些时候，至少先瞒住家人，谁知……
“事已๐至此……还是爹的病要紧，你先拿着钱回去，我这边要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