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胡玫儿拉过被子，一头盖住了脸。瑛儿无法，只好收拾了琵琶等物，坐了汽车去了。
“哦。”瑛儿应了一句，又道，“可是罗将军叫的局子呀。”
松岭别ี墅是孙朝英的私人别墅，鲜少用来开正式的军事会议。罗泽起先接到电报吃了一惊，但既然是军令，不得不立刻赶来。
专列到站，罗泽便钻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别克轿车里，飞速驶向松岭别墅。
“哈~”他擦了擦脑袋，把毛巾扔给了明香，“胆子不小，敢编排我了？”
胭脂见他的模样，突然想起了画报上的日本鬼子，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成汉奸了？”
几个ฐ月前，是一场飞丝小雨。胭å脂撑着油纸伞，站在洛舫码头，望着人来人往，仔细地搜索心仪的身影。人们带着匆匆的步伐，走上浮桥。这里有相思的别ี离，有归来的倾诉。他们密密地交织在胭å脂的眼前。她被这些弄的心烦了，暗想着二少爷怎么还不来。
她擦了擦脸。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简直像从天上倒下来一样。檐下的芭蕉因这猛雨被打得低垂了头。天井里的旧ງ石臼盛满了水，哗哗地望外流。雨水在地下汇成了一波小溪，顺着几条凹槽流向地漏。胭å脂望着洞开的后门，外面更是雨雾迷天，连那条黄泥路都看不清了。
胭å脂烧完了午饭，照旧是到เ厨房后面的小院子里打点杂。瞧瞧有没有好的鱼，晒点起来留แ着做鱼干吃。果然后头的缸子里养了几尾鱼。胭脂ฦ捞出鱼，那鱼还是活蹦乱跳的不听话，她一刀下去，就偃旗息鼓了。胭å脂擦了把汗，就开始剔鱼鳞。
“好好，舅妈不问了。”舅妈拧了把热毛巾，胭å脂已经停了哭，只躺在床上打着冷嗝。“好好睡吧。”舅妈把饭端走了，顺便带上了门。门一关，原本没有窗户的小隔间便只剩ທ下门缝里的那ว点光亮了。
“别ี哭……”他俯下身，在胭脂的眼上吻了一下。她看不到เ了，什么เ都看不到了。只感觉他身上的那ว股火烫在灼烧着她。她下意识地抽泣起来。
手被按住了，脚也被压住了。胭脂的挣扎变得徒劳无用。心中ณ的恐惧被无限地放大。她看不清此时罗泽的表情，眼睛越来越模糊……
“今天受什么气啦？”老太太坐在罗泽对面，她很少见到她的宝贝孙子会摆一副臭脸给她看。
罗泽依旧ງ拉着脸。直到吃晚饭时，他还是闷不吭声，不发一言。
“你吃了没？”舅妈正在打饭。
罗家的灶火把胭å脂的脸熏的通红，手却再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她把手伸到เ炉火边烤着。温热的气流使她的手渐渐恢复了温暖。
“晓得，爹。”罗泽原本微笑的脸，突然严å肃了起来，“我此次回来，是要给胭脂上坟。”
“你此番回来，族人都要见你，明日家中要摆几桌，你可别ี摆架子。”罗老爷一改往日的威严å，说话难得的亲近起来。
罗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若不是那一声电话铃，他还想继续沉寂下去。罗少闲说是紧ู急会议，他才起床穿衣。
一路上，罗泽不说话。少闲吃不透罗泽到เ底是什么心情，他亦不说话。沉默持续到车进了督军行辕。下车后，罗泽拉住了少闲。
“你帮我个忙。”罗泽压低了声音，“回洛舫一趟。”
“好。”少闲先答应了。
“把江岸的坟给我挖了。”
罗泽的话让少闲吃了一惊。挖坟？那可是遭人唾弃的事。
“记得，悄悄地挖。”罗泽又嘱咐了一句，“挖到什么马上发电报告诉我。”罗泽说完，就朝里走去。他的腰板很直，不像是在开玩笑。少闲愣在那ว里，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是不是疯了？
罗少闲去了两ä天，一直没什么消息。毕竟挖别人的坟，是丧德的差事。他一定是做的很隐秘。罗泽相信少闲的能力。但他害怕，他怕听到เ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罗泽也没闲着，他派人暗中盯着国光大饭店附近，会不会再出现一个ฐ短头发的女子。
那盘鱼生酱不是偶然。
如果胭å脂没死，如果胭脂没死……
罗泽这几天都是带着这样的念头睡下。
三天后，罗少闲发来了电å报——墓空。
墓空，就是里面没有东西的意思。罗泽站起来，捏着那两个ฐ字，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
罗少闲说的太不清楚了。是怎么个空法？是棺材里没尸体，还是尸体已๐经腐烂成灰？
他询问了国光大饭店外的几个ฐ盯梢，也没有短发女子的消息。
他等待罗少闲的消เ息，就好像等了一个ฐ世纪那ว么เ长。少闲回来了。罗泽什么都没问，他只是盯着他，拉着脸盯着他。
“泽少爷。”罗少闲很疲倦。他半夜差人悄悄的挖坟，白天还要盯着不要被人发现。“那ว是空的。”
“怎么叫空的！”罗泽有些咆哮。
“就是空的！”少闲眼里有些血丝，“本就没棺材，只是一堆土。”
只是一堆土？本没棺材？
罗泽缓缓地依着沙发坐下。他们都不出声。
外面没有阳光，只有一片暗。
吴妈端了一壶茶进来，悄悄地关上了门。
“吴妈——”罗泽靠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