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有些听不懂,岔开话说:"我们不说这些好吗?出去走走吧。"๙
郑秋轮说:"《参考消息》上有篇文章,题目叫《苏修在商品化道路上迅跑》,批判ศ苏联到处充斥ม着商品气息,复辟资本主义。苏联是否复辟资本主义,我不敢妄言。但是,否认商品的存在,显然没有道理。抹煞商品,就会窒息经济。经济是有生命的有机体,需有血液ຂ循环才能活起来。商品交换,就是经济的血液ຂ循环。他们既然标榜是辩证唯物主ว义,就得按唯物论的观点看问题。商品是客观存在,并不是将商品换种说法,叫做产品,商品就消เ灭了。这不是掩耳盗铃吗?"๙
&ุquot;湖水里有血吸虫。"小伙子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维娜吓得忙站了起来,回头四顾。就见不远处有个小伙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本书,卷成个筒。他望着她笑,露一口雪白的牙。他长得黑黑的。维娜不敢说话,瞪大眼睛望着他。
荒诞的命运
无边的欲望
"啊,维娜,坐吧,我想找你谈谈。"领导随便都可以找下面人谈谈的,这很正常。
维娜便坐下来,等待郭政委的谈话。他的办公室升着木炭火,很暖和。木炭那特有的气味,维娜已是久ื违了。她们宿舍里没有火,休息时怕冷就坐在被窝里。政委笑咪咪地打量着她,半天没有说话。维娜心里怦怦直跳。郭浩然穿着蓝色中ณ山装ณ,外面披着军大衣。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他的头上和军大衣上都落着灰。烤木炭火都会这样的。农场里的人都叫她小维,郭浩然却直接叫她的名字维娜。她听着就有些别扭。平日只有郑秋轮叫她名字,她听惯了,维娜二字在她感觉中ณ似乎就成了爱称了。
&ุquot;๙冷不冷?"๙郭浩然问了声,就拿火钳加了几块木炭。炭灰便扬起来,维娜忍不住捂了鼻子。
郭浩然坐下来同她谈话,问:"干活累不累็?习惯不习惯?学习怎么เ样?都看些什么书?食堂伙食怎么样?&ุquot;๙也就是常说的领导干部关心群众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其实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维娜几个ฐ字就回答了。
郭浩é然笑道:&ุquot;维娜还很害羞嘛ใ!你对我们团领导有什么意见,包括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嘛ใ。&ุquot;
维娜听他这话,觉得莫名其妙。她天天在地里干活,连团领导人影子都见不着,提什么意见?只道:"๙没意见哩。"
三个多小时,都是郭浩然一个人在说话。维娜觉得这个ฐ人还挺能说的,开口就是一套一套的政治理论。他说的东西维娜听着没兴趣,可他能不断地说,一口气都不歇,还真要功夫。
谈话快结束的时候,郭浩然才清了清嗓子说:"维娜,团里研究,要调你到团部办公室来。今天我找你谈谈,就是最后考察一下。&ุquot;๙
维娜听着简直是半空中一雷,好久ื摸不着头脑。她嘴张了半天,才说:"团部办公室是干什么事的?我又不懂ฦ。&ุquot;
郭浩然严肃地说:"你来了就知道了。你是高中ณ生,什么事不说说就会了?这是对你的关心,有利于你的进步啊!"
团领导决定了的事,是不容个人考虑的。晚上,维娜邀郑秋轮散步,把这事告诉了他。
郑秋轮低头走了好一会儿,说:"由你自己้决定吧。&ุquot;
维娜叹道:"没什么เ决定不决定的,团里领导定了,我还能ม说什么เ?"
郑秋轮说:&ุquot;๙去也行,比下地干活轻松些。&ุquot;๙
维娜说:"๙我并不想去,我又不是个ฐ怕吃苦的人。&ุquot;
郑秋轮冷冷一笑,说:&ุquot;随处都是荒唐。一边说劳动是无尚光荣的,一边又让犯人劳动改造。按这个逻辑,新岸农场的那ว些犯人,都是些无尚光荣的人。反过来说,我们这些知青又都是犯人了。"
维娜说:&ุquot;你怎么了?谁有心思听你说笑?我是不想去办公室,都有些六神无主ว了,想同你说说,你只开玩笑。"๙
维娜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的确很不情愿去团部办公室。可这却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差事。维娜便更加引起了别人的嫉妒。她们宿舍的女伴们都不理她了。她们有时会故意当着她的面,说些风凉话,那意思,要么เ说她有家庭背景,要么เ说她以色相取悦领ๆ导。维娜听着很委屈,心想自己爸爸正在林场里服苦役啊,什么家庭背景?她们总把话隔着一层说,听着不是明说她,其实就是说她。她觉得好冤,却没法同她们争辩。
维娜去了办公室几天,就无聊极了。没什么事,每天清早,给各位团领导打了开水,接下来就是闲坐,看报纸。她的办公室在郭浩然隔壁,有三张桌子,成天就她一个人坐在那ว里。文书小罗平时不坐办公室,他是不脱产的。只有四种报纸,《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参考消息》和《荆都日报》,一会儿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