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大妈，我们不信！”春梅感情很激动，毫不犹豫地说。
“不，这我知道。”老人倔强地摇摇头，“我是说，没有证人，你就信吗？啊！”
“姐，你快坐呀！”春玲接过姐姐的小包袱，拉她坐上炕沿。
在弟弟明生的欢快的呼喊声中，春梅迈着沉重的腿跨进屋门槛，她呼吸紧迫，泪水欲滴。但一见躺在炕上的父亲，立时浑身一震，靠在门框上。
“都是落后分子，由孙俊英带着头，心怀不善。”振德暗自思忖道。他没有惊惧的表示，含着温和的微笑招呼道：“哦，希罕，一下子来了这末多串门的。进屋坐吧，进屋坐吧！”
曹振德刚要出门，十几个ฐ女人呼呼啦啦地进了院子。他一时有些愣怔，摸不清怎么เ回事。接着，他从她们的怒容上，每个人的日常表现上，找到了答案。
孙俊英的话刚落，冯寡妇的沙嗓子就响了：“哼，那ว才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哪！正经的老婆不娶，专门寻野食。他对我那ว末凶，就是为我没叫他上炕头……”冯寡妇得意忘形，信口雌黄，见人们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就伸高两手喊道：“江水山草鸡了不敢来，咱们就上他家去！吃他的饭，喝他的水，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เ时候斗！”
冯寡妇得意洋洋地站在里面，江水山是她的死对头。上次她向指导员曹振德要出案的儿子，要粮食，坐在他锅里撒赖，就是这个ฐ江水山要烧火把她驱走的。她的老姘头蒋殿人，又是这个ฐ江水山亲自打死的。最令冯寡妇怒发冲天的，是她给老东山跳神治病，差点叫江水山枪毙了。事过后老东山不惟不答她的人情，也不再找她上神了。她的神龛楼子不叫曹振德阻拦，也将被江水山砸烂。这件事发生后，没有人再登她神巫女的门了，香案的烟火断了，吃不上供奉求神的好东西了。如此等等，前前后后，仇上加恨，恨上添仇，使巫婆兼破鞋的女人，怒气塞胸，牙根咬倒，即是江水山死了，她也要把他咬几口。不料，真是苍天显灵，灾祸降到她冯寡妇的仇人身上，看看他江水山怎么下场！
江水山悲痛得两顿没吃饭。晚上，水山带着奖状这一珍贵的物品，沉重地去看战友的遗妻。
江仲亭牺牲了！随着通知信，有华东野战军某纵队政治部ຖ发出的一张江仲亭烈士荣立特等功的奖状。
孙承祖和蒋殿人知道库房是瓦：“江水山！
“先放火要紧！”孙承祖向粮库走去，“晚了烧不光。”
冷元的心情也是很自然的，老人穷了一辈子，到了三十岁才娶上亲，还是那样的遭遇……如今儿子刚二十就结婚，又是多出脱的闺女呀！在旧社会，有谁能ม看上他这穷长工家，谁的闺女肯给曹冷元的儿子当媳妇！即是有人愿嫁过来，他又拿什么给人家吃穿呢！穷人当一辈子光棍汉的命运是不少见的，曹冷元的孩子能不当，就没有人再当了。老人怎么能ม不疼爱儿媳妇呵！
“嘿嘿，玲子的嘴可够厉害啦！”冷元无话袒护了，“我放她去就是啦，要不，你好开会斗争我，打我的顽固脑แ瓜啦！”“那可不一定，”春玲红脸上泛出得意的微笑，“谁落后就找谁的麻烦，你是我大爷也不留แ情！”
燃着了的艾蒿放进了被子。大儿子和媳妇，加上两个ฐ壮实的老头子，把老东山死死地裹在被子里。
冯寡妇端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接着打了三个好大的“阿嚏”，精神随即抖擞，开口严命：“神仙有话，把艾蒿点火放进被子，多人压住，丝风透不得。松动一下，憋不死白猫精，满门遭灾，人畜皆诛。切切！”
春玲微笑道：“好小弟，别急。你小，走不动。”明生默默地望了姐姐一会，放开她的手，悄声说：“好，姐！你，去吧……”孩子转回身。
父亲走后，明轩和明生回家来了。姐弟三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有说有笑。春玲没把她要去支前的事马上告诉弟弟。因为她知道，母亲去世之ใ后，两ä个弟弟形影不离地跟着姐姐，没她在身边，明生连觉都睡不着，他们要是知道了姐要离家远出十多天，一定会难过，这顿ู午饭也就吃不好了。姐弟三人乐่乐和和地吃过饭之后，春玲才将事情讲明。明轩毕竟是大些了，没有说什么เ；那ว小明生却着急了，把住春玲的手，大声地叫起来：“姐，姐呀！你不在家我想你，我不让你离开我，我不离开你！好姐姐，玲姐啊！我跟你一块去。我和姐做伴儿，帮姐的忙！好姐姐，领着我呀！”
“你？哈哈！”孙承祖笑了，伸手捏着她的胖脸腮，“你我是生死鸳鸯，和别ี人不一样。”
王镯子盯着丈夫脸上的凶恶青光，有些恐怖地说：“那，到生死关口，你还能对我怎么เ样？”
她母亲翻她一眼，说：“找你舅。”
“你上哪去？”王镯子没好气地问。
“真棒，人民的武装！”明轩赞叹道，“玲姐，你们上哪去？”
新子背着大枪，把手榴弹给了玉珊一个。春玲回家把父亲的大枪背上肩。他们走到半路，碰到扛着锄头背着野菜篓的明轩和明生。
“时候不早，不等啦。”水山从桌前的凳子上站起来。
“好，就怕他故意躲开不在家啦。”新子说着走了。
巧儿失望地说：“怎么民兵队长也不治她啦？”冯寡妇得意地扫人们一眼，骄横地歪着头。
江水山停在锅灶前，平静地回答道：“我有事找你。”说着蹲下身。
蒋殿人和孙承祖夫妻在种豆时节毒死十多条耕牛，使人们遭到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