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只鸡真是识货,花坛里还有苜蓿﹑菊苣﹑紫苏,它就专挑大蒜吃。”
罗宋宋的大蒜苗被吃掉的时候,她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怕完成不了作业,更怕父母藉机折磨,自身难保——也许这才是他要报复那ว只鸡的主要原因吧。
“你不好奇么เ?”
章鹃就知道和汤园园住同一间房没好事,完全就是宿舍生活的翻版。端茶倒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直到汤女王进卫生间沐浴才消停下来闷头想自己้的心事。
“哦,所以你也学生物,女承父业。”
“生物系。”
收拾行李这种事儿怎么能让罗教授来做呢?汤园园愤然,他的手,是用来做大事的啊。
“什么事?”罗清平瞬间恢复成翩翩君子,一边将学生往屋里让,一边快步移去床铺前,拿起一件衬衣遮住血迹。
她出门,推了自行车回外婆家去。
孟觉?一定是听错了。
“我游戏机在沙发上呢。拿了就走。”
孟觉这才回过神来,很平常地一笑。
“罗清平?好得很哪。”宋玲笑得云淡风轻,“上班时间四处乱ກ逛讲是非,也只有他纵得出来。汤园园是吧?我记住你了。”
“宋教授,我是综合实验室的汤园园,罗教授的学生……”
她模仿他的字迹也是惟妙惟肖。都是常年厮混练出来,智晓亮不爱签售,说是像极了读书时留堂罚抄名字。
孟薇拉开椅子坐下。
罗宋宋抓紧时机。
“嗯嗯。”罗清平敷衍了两声,“等苏玛丽去了北京,就剩ທ你们两个了。”
“你敢介意。我都不介意‘粉红兵团孟参谋’和‘神勇无敌小衙内’这两个ฐ花名——真是亏你想得出来!”
那是什么玩意儿?没有接受过中ณ国传统戏剧ຕ熏陶的苏玛丽傻眼。罗宋宋倒不介意孟觉的调侃。
“为什么呢?我每次考试都第一名。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几年前,也是在这家餐厅,她掰着手指数,“大队长。仪仗队旗手。为什么เ爸爸妈妈天天吵架,还不理我呢?”
天,她才只有十三岁,已๐经有男孩子献殷勤,灌迷汤,再过个两三年,就会有毛头小子给她写情书,约她出去看电影——她还不如一直都是八字眉的小姑娘呢,一天到เ晚哀愁爸爸妈妈不喜欢她。
“好。”
“写作业去。等我打通关,就和圈圈阿姨带你出去吃饭。”
掏皮夹的时候豆浆又洒了一桌,灰溜溜地在众目睽睽中跑上讲台甩了五十块钱就逃。
“喔。”
院长?
罗清平几时成了院长?她当然不知道,虽然罗清平没有评上长江学者,但与长江学者同步进行的院长竞选中力压群雄,得道升天。
她在底层挣扎,四处碰壁;他却仕途得意,平步青云——这个世界倒是挺讽刺的。
“不知可有机会一起吃餐便饭?我作东。”
罗宋宋这时候还不明白聂今将话题牵引到这里的用意就是愚蠢——她虽然呆钝,但也明白人情世故里的弯弯绕绕构成的关系网,是礼ึ尚往来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惜她没办法亲身铺就这一条终南捷径,只能指点两ä三下。
“吃饭就算了。”罗宋宋笑笑,“没听说过么?请人吃饭,不如请人流汗。”
聂今立即追问。
“不知道罗院长平时喜欢什么เ消遣?”
罗宋宋想了想,低着头切西瓜。
“他有一张月轮湖高尔夫球场的贵宾卡,是孟觉的大哥送的。”
话不必太挑明;聂今心领ๆ神会。
“多谢。”
她们一起把水果和茶盘端出去,但客厅没人,估计是去了教室。
正五月中旬ຒ的晚,地上暑气散尽了,觉着有些凉。她们穿过天井往教室走,空地上墩着大大小小的花盆,幽幽的芍药花香,混着聂今身上淡淡的果味香氛,令人心情愉悦。罗宋宋觉得还是应该和聂今说清楚,免得她以为ฦ自己真的神通广大,可以和格陵大的行政高层搭上线。
“聂今,其实我已๐经不在格陵大工作了。”
“哦?”聂今倒是不惊讶,“也是,数别人的钱,毕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那现在呢?在哪高就?”
她现在在超市收银,还不是数别人的钱:“报考了格陵爱乐่的乐务,在等结果。”
聂今见她笑,不知是自嘲,以为得趣,进一步相约。
“你和孟觉生日快到了,打算怎样过?我哥有一艘游艇泊在百丽ษ湾,虽然小了点,但是开五六个人的派对还是绰绰有余。”
罗宋宋受宠若惊,想到她这么เ殷勤不过还是为了招生指标的事情,实在无福消เ受。
怎么เ许达这样,聂今也是这样。罗宋宋竟然觉得有点惭愧。如果她和罗清平父女情深,倒不至于让这些人都失望。
她正想着怎样婉拒,突然一阵琴声从教室传来。音符如水银般泄出,止住了她和聂今的脚步。那ว旋律时如清溪缓流,时如海波荡漾,时如浪花翻腾,时如瀑布急泄,正是李斯ั特的《唐璜之ใ回忆》。
“多棒的现场啊。”听得有些醉了,聂今梦呓般地赞了一句,“太难得,我从未听过智晓亮弹这首曲子。”
“不是智晓亮,是孟觉。”
她也好久没有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