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恼地把那青蒜拽过来,耐心地对他说道:“中午有好些菜哩。我看你能吃多少?你尽眼馋,回头又吃不下。”
菊花简直是痛苦极了——这小表弟咋这么讨厌哩?大舅家的两儿子多好。人跟人差别咋这么大哩?就是小石头也比他讨人喜。
于是大家都笑起来。最后计议妥当,买十亩好地,二十亩次等地,剩下的钱留着明年盖房子和请人开荒。
郑长河一拍大腿,笑道:“咱菊花就跟老种田à的一样,这主意好!”
她忙软弱地叫道:“娘,快抱我起来——我头昏的很,身子软的动不了了。”再不叫就要倒在桶里了,成为洗澡淹死的第一人。
菊花只觉得昏昏沉沉,身子往下溜,连话也答不出来了。她心里感觉不妙——自个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这泡得时间长了只怕要晕倒,幸亏娘在一旁้,要不然就惨了。
李木匠“哦”了一声,连连点头道:“那是要当心。反正咱庄稼人,勤快点,柴火又不缺;你家又打了井,水也是现成的。”
青木答道:“我妹妹身子不好,怕冷的很,多放些水泡澡,也省得冻病了。”
第二天,菊花泡了好些橡子果仁,准备等青木晚上回来帮着磨成粉。她想做些橡子豆腐来吃,之前一直没有空闲做这个。
一家人又商议了几句,这才睡去了。
菊花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跟长风哥长雨哥是同窗,又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讲理的了,想必不会占我们穷苦人家便宜的。”
陈昱微笑问道:“你信我?”
方氏嗔怪地说道:“她家正儿八经地开门做生意,不过是挑到เ下塘集去卖就是了。你上门去买,把钱不是应该的?你就说往后要是想吃了,直接就上门买,这不是现成的家门口生意?她要老是送,咱也不好意思要不是。再说,村里这么些人,送把哪个又不送把哪个,还不都是得罪人的事儿。”
李耕田犹豫地说道:“这不跟上门要一样?咋好开口哩。青木娘都送了好几回了。”
菊花看着哥哥挑着担子,娘在一旁撑着油纸伞,一齐融入那白色的世界ศ中,浓密的雪花飞舞着,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两ä个ฐ背影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唉!穷人家的生活啊,都是这样的。
菊花午睡起床后,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见院子里只有爹和秦大夫,便走了出来。
换了新า棉被的床,躺上去自然是舒服的,她这一觉居然睡了一个时辰。
她把篮子还给槐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对他说道:“槐子哥,你等一会,这猪头肉烧好了,我盛些把你。”说着,赶紧又去找罐子。
“算了,就用这个ฐ装!”她取下墙上挂着的一个竹筲箕,把牛骨头倒进去,堆得满满的。瞧着又有些不满意——又不能挂起来,看来等会还是要找个ฐ篮子装比较好。
也是,要是有人今天跑了老远来二里铺,却现猪下水和猪头肉竟然卖光了,那心里该有多失望?只怕嘴里越地回味那ว菜的味道,一直要等到明天早早地来买了家去才甘心,说不定还要多买一文钱的哩!
但是菊花不打算再增加量了——东西要想着吃才香,要是不稀罕了,那就不香了。
赵三笑回道:“你天天吃着好的,还不乐意?我想吃还得把脸皮扛得厚厚的找上门来哩!”
郑长河在屋里也高声叫道:“三哥儿,咋这么些天也不来瞧我?我在家都快憋疯了。”
说着话,吃早ຉ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往常那些干活的乡下汉子大多买几个窝窝头或者馒头当早餐,如今偶尔会加上一文钱的猪下水。
那黑瘦的汉子和周围的人都听得变色,连声感叹这钱赚得不容易。
她微笑着回屋对郑长河道:“爹,娘家来了!”
看到杨氏身影的那一刻,菊花极力地克制ๆ自己,才没有冲出院子去迎接。
郑长河也道:“来,爹帮你捏捏肩膀!”他的腿不能走,整天坐在床上,闲的身上慌。
杨氏听了,连忙对她说道:“你歇着。剩下的咋办,你跟我说,我来做。”
他对菊花是非常同情的,又很喜欢她的质朴,以及最近表现的脱胎换骨变化,因此,很不希望她再遇到เ类似的侮辱。
秦枫想着今日的纷争,虽说起因是为了菊花的亲事和青木柳儿私会,但实际上却是因为银子。要是郑家没欠债,只怕那柳儿娘也不敢来给菊花说这样的亲事。
她双手叉腰,直堵到青木的眼前——梳的油光水滑的髻也因为刚ธ才动作过于剧烈而掉下一撮头——尖声叫道:“咋地,你还想打人不成?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净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柳儿娘却不知收敛,她的气还没顺哩——咋了,你勾引我闺女,还有理了?
柳儿娘兴冲冲地赶到เ菊花家,热情地招呼着杨氏。
不过,她也没多问,嘴里乖๔乖地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等她娘走了,悄悄儿地溜出去找青木。
菊花笑了起来,对杨氏道:“娘,等爹在家的时候,咱也上山去捡些蘑菇。就在附近捡。”
杨氏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对她说道:“怎么着也会有一只兔子的,一般都不会空手来家。”
不,不会的!青木不会让菊花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的——他是那么เ心疼妹妹;郑叔和郑婶也不会允许的。
他猛地停住脚๐步,只觉得气血直往头上涌,胸ถ口也堵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爹娘和哥哥都不嫌弃她,一再说就是她嫁不出去,也养她一辈子。可是青木现在才十六岁,如果他到เ二十岁,甚至二十五岁还娶不上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