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曦低低笑好一会儿才说“言言,没事,有我在。”

白狼见状更是愤怒,爪子紧紧握着地面,身子向前,已经将原来坐在地上的少女拖拽的几乎是跪在了地上,“白墨,白墨,不要伤人。”

许言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这头狼,会不会攻击人?许言一边紧盯着白狼,一边放轻脚步准备离开。只是柳儿目光还粘在白狼身上,不舍得离开,许言担心白狼暴起,有些恼怒的拉了拉柳儿的衣袖。“别看了,走啊。”

许言看着任曦眼底涌动的暖意,心里竟然微微一动,脸上也有些冒火,她在心里咒骂自己竟然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秀色可餐,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哪里去了?真正是美色误国。“曦表哥,莫云还好?”许言随便找了个话题,但转移手段之拙劣,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任曦的随从动作极快,上前搜了这人的身,果然搜出一把零散的银子和铜板来。

许言没那份好奇,于是摇了摇头,原来沉水江竟然是条有着军备意义的江河。

因为是围观者绷住呼吸看好戏的时刻,许言这句话声音虽低,却也被大伙儿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蓝衫汉子脸色一变,说道“这位小姐,说这是赌局小的不反驳,可不要说是骗局来诋毁我。”他仍旧用右手捏着银票上缘,把自己的左手放到银票下缘,“各位看好,可不是我在骗大家。”说话间,他右手一松,左手轻轻松松接住了下落的银票,“我做得到,各位也就做得到,无非是眼手巧妙配合罢了。”

许言应了声好,貌似不经意的说“我听说前些日子,厨房出事了?”路上,许言已经向莫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许是没见过这么直来直去的女子,即便是自己的亲表妹,任曦也有几分尴尬,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许言不看她,啜了口茶,微微点头。

柳儿并不知道此时许言心思百转,声音破碎但却假装坚强,“小姐,柳儿不怕。”她朝着许言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准备去拉许言的手。

“别动。”许言和匕的主人同时低喝,许言立刻感到匕的寒气侵入自己的皮肉,有些痛,她尽量和缓地呼吸、平静声调地说“你听话,转过身去。”

柳儿不明所以,但看到许言眼中的坚决,她还是缓缓转过身。这个蒙面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挟持自家主子?柳儿眼泪直掉,却一筹莫展。

马车前行了不多会儿,听到守城官兵的问话,“是谁?”

车夫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任府,我们表小姐要去别院。”

“任府?是任将军兄长的府邸?”守城将军口中的任将军应该是任家老四任怀国。

“是是。”

“放行!”

许言松了口气,感觉到那柄匕离自己的皮肉远了些。

“易统领。”

“谁要出城?”

“是泰昌号的人。”

“出城做什么?”

这个声音是很好听的男低音,很年轻,沉稳中却带着几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他是统领?难道是京城九门统领?这个声音很年轻,已经做到卫戍京都安全的高级军官了?许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匕的冷锋贴紧了脖颈。微微咬牙,许言伸手握住持匕的手,低声说“你想出城就要听我的,放下刀。”

那只手明显的绷紧了力道,许言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的话有什么作用,但与其等着那个易统领掀开车帘,不如主动开口。许言听到那人敛在黑暗中的呼吸,有几分急促,他是受伤还是紧张?没等她细思量,那只手缓缓退开了,许言容不得自己多想,左手捏住手绢掩盖脖颈上的伤口,右手撩开车帘,“到了吗?”

车夫没想到许言露出半张脸,连忙回道“没,是出城的官兵要检查马车。”他当然不知道有人藏在车里,只是觉得自家的女眷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更不能被人拉开车帘检查。

许言缓缓放下手,只留了细细的一条缝,说“将军,今日是外祖母寿宴,要去别院接一位贵客,劳烦您放行。”

许言眼前微微一暗,是一个瘦削的影子挡住了光线,冷冽的声音响起,“小姐何时回城?”

这人背着光,许言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从他的问话可以知道他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约莫一个时辰。”许言在心里叹气,危险就在身后,自己唯有自救。那个黑暗中的人,挟持自己只是为了出城,暂时不会有危险,可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就不排除他以威胁自己和柳儿性命的方式敲开城门。即便是在她熟悉的那个时代,被挟持的人质也不是都能被解救,这个时候自救是最重要的。她承认她怕死,可怕死又怎样?

许言右手还捏着车帘,动作僵持着,仿佛等了天长地久的时间,那个声音复又响起,“放行!”一时放松,许言软软的瘫坐下来,柳儿连忙伸手抱住她下滑的身子,带着哭腔问“小姐……”

许言伸手掩住她的嘴,就怕被车外的那个易统领现什么蛛丝马迹。身后隐在黑暗中的那个人,此刻倒是没有任何声音,呼吸几不可闻。直到马车行走到一片树林处,许言才感到车身一抖,暗暗松了口气,他走了。

“小姐。”柳儿感到许言松懈的身子,用力抱紧她,许言开口,声音是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低哑,自己怕死竟到了这般地步?“没事,他走了。”

柳儿小心地回头看,果然车尾已经空空如也,她这才哭出声来,“小姐啊,你可吓死我了,为什么不让我靠着您?”

许言没有力气解释,只是淡淡回道“为了救你的命。”

纪嫣然打来清水为许言清理伤口,敷药包扎,这药应该是消毒杀菌的,接触伤口,是一阵刺痛,许言不防备,哼了一声,本来卧在一旁的白狼跳到她身边,居然是像狗儿一样舔了舔许言的掌心,安慰的意思非常明确。许言嘴角不由得上扬,看来白狼确实对自己有好感,不管这好感是不是因为纪嫣然,一头漂亮的白狼对自己施以善意总是件开心事。

纪嫣然处理完伤口,静静坐在许言身边,并不问她为什么受伤,仿佛那些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许言不得不开口,“你陪我回一趟任府吧?”纪嫣然不解,眉头微微扬起。许言无奈的笑了笑,“你猜得到我遇到麻烦了,接不回一名女眷,我怕进不了城门。”许言本来想着随便拉一名护卫回城就是了,但是担心那个易统领又要盘问,自己倒也不怕,怕就怕给任府惹上什么麻烦。这可是男尊女卑、阶级分明的时代,任怀国在朝中为官、任怀生和任曦在商场沉浮,少不得得罪人,她不能给留下别人攻击的破绽。纪嫣然听她解释完,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