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我知晓了!”孙行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大兄!既然此番郭威并未篡位,而是让位于湘yin公,想必接下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皇帝杀了他全家!我觉得……”孙行友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说道:“不如大兄就……”“你瞎说什么呢!”孙方简突然大声出口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天家之事,是我等能议论的么?”被孙方简直直的盯着,孙行友不由畏缩的退了推,他们的父母早年间都在藩镇之乱中死去了,他从小是被孙方简带大的。古人说“长兄如父!”这其中更多的是出于要推崇孝道的缘故,不过他可是真的将孙方简当做父亲对待的,对孙方简的尊敬和畏惧也是实打实的,不带一丝的做作。不过有些话他还是想说出来的,况且,他分明能看出来孙方简是不想离开定州去大梁做一个朝官的,不过他虽然想说,不过被孙方简拿眼睛瞪着,却一直嗫嗫嚅嚅的不敢开口。盛世的话,为官者当然是身居京城好一些,离皇帝近一些,机会也多一些,但是现在是乱世,却是没人愿意在京城中受各方的气的,况且也不看看先帝的四位托孤大臣,除了领兵出外的郭威,剩下几个人是什么下场?“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孙方简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孙行友,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个弟弟不是傻子,但是自成年以来,一直就在自己的羽翼下生活,为人处世还是有些不成熟,或者说是太幼稚了。自己还是要多多提点他一下才是,想到这里,他顿声朗朗开口。“你当真郭威会乖乖的再做刘家的忠臣吗?”孙方简的脸上满是嘲弄之sè,“刘承佑可是杀了他郭威一家子,他郭威现在快六十岁的人了,成了孤家寡人了,他能忍得下去,不掘了刘家的祖坟?”“也只有刘崇父子这等目光短浅之辈才会相信郭威的鬼话罢!”刘崇是后汉高祖刘知远的弟弟,是天下第一重镇河东镇的节度使,而郭威要拥立的皇帝湘yin公刘赟就是刘崇的儿子。本来当郭威从河北率军南渡黄河清君侧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刘崇已经聚齐了麾下的所有军兵准备南下。河东军节度使是后唐李克用、李存勖、后晋石敬瑭、后汉刘知远曾经担任过的职位,三代王朝的开国之君都是从河东领着河东军挥军南下,一举夺得天下,这可见河东军的强盛。而且由于处在抵抗契丹人的第一线,河东军也一直是天下最注重军备的地方,所以刘知远才会让自己的弟弟担任河东节度使。毫无疑问,坐拥如此的强军,若是刘崇趁着郭威领军清君侧,中原板荡的时候,挥军南下,击败郭威的邺都禁军,不费吹灰之力。到那时,郭威,王峻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只有乖乖伏诛的份。可是聚集起大军的刘崇听到郭威拥立自己儿子为帝的消息后,居然就停止了进军的打算,白白的给了郭威时间,让他能稳定中原的局势。实在是……孙方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刘崇了,他也只能感叹,刘知远一世英雄,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况且,邺都的这些禁军跟着郭威造反,图的是什么?不过是事成之后的从龙之功而已,这可是邺都和大梁的近十万禁军啊!若是郭威敢不给他们这个功劳的话,那他绝对就要下去陪他的家人了!”若是先前对郭威的判断,只能说他孙方简是在猜测的话,那么对现在这句话孙方简敢打百分百的包票,也不看看现在拥立郭威的究竟是一群什么人!现在的邺都禁军,在后梁时名字叫做“银枪效节”,在晚唐,那更是威风凛凛,跋扈中国的“魏博牙兵”。五代晚唐,藩镇以下克上之风盛行,随意驱逐上官节度使,不听朝廷命令,那更是家常便饭。这其中最跋扈的就是魏博牙军,节度使做的稍不如他们意,就会被蜂拥而起的牙军杀死。魏博军的节度使少有能善终的,就是跑到庙里去做和尚的乐彦祯最后都被那群骄兵悍将抓出来杀了,还连累了一庙的和尚。朱温的女婿,罗宏信之子罗绍威身为天子之婿,做节度使都做得心惊胆战的,甚至都不敢出节度使府的大门,牙兵之跋扈可见一斑,直到后梁大将李思安趁着刘仁恭南下攻打魏博的时候,一口气杀光了魏博的八千牙兵,魏博军才安稳下来。不过到了后来,当后梁大将杨师厚镇守邺都的时候,他又重建了魏博军,改名为天雄军,新建牙军“银枪效节”,杨师厚死后,也就是这只银枪效节军,因为不满朝廷的政策,干脆的投降了后唐,成为后唐灭梁的急先锋。到了李存勖当权的时候,因为不满李存勖,他们又拥立李嗣源为帝,一举攻陷大梁。面对拥有如此辉煌战绩的河北天雄军,郭威要是敢忤逆他们的意愿,除非是不想活了才差不多。“唉!我你倒是不用担心,左右不过担任一清贵闲职养老罢了,只是你啊!”孙方简好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我走了,要是你不能压服这些骄兵的话,还是随我去大梁的好!”听到这话,孙行友立马就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甘心去大梁做一个闲职,他笑着说道:“大兄还请放心就是了,我也久在义武军中打拼,凭着范种小儿这一幸进之辈,还能夺了我孙家的基业不成?”孙方简看着孙行友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还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从心中来说,他也是不希望自己打拼下来的基业被别人占据的。“如此便好!只是你还需要提点一下范种此人!”孙方简想想还是不放心,顿声说道。孙行友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