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江彩云也跟过来。

我和tony在工作期间会做短暂的交谈,谈谈最近遇到的人或事,谈谈最近看的一场电影或一本书,有时也会谈到比较深入的话题,譬如宗教、音乐、人生观等,就是不提两件事,一是同性恋,二是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李哥哥赶紧坐下来,辛苦哥哥了,云云给你倒水。”萝莉拉着李家兴坐下,然后站直了身子,左右巡视一番,不知向谁问话:“水呢?”

一进江彩云的屋子,屋内是一片漆黑,江彩云就在黑暗中赤着脚站着,整个人仿佛雕像般。李家兴一来,她慢慢地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然后颤抖地伸出左手食指指向正对着的阳台~一个chi裸裸的中年男子就趴在落地窗上,张大眼睛注视着屋內---

“这关我什么事?”我还是淡淡地回应。

我和何丽同时转头,想看看是哪个幼稚的女生正丢脸地以汉语撒娇。

“是什么?”我的大眼睛吧嗒吧嗒地眨着。

这是一家日式炸物料理店,我姑且翻译成《美味餐厅》,主要卖的是日本油炸食品和日式火锅,当然也卖日本清酒,不过酒精含量不高,这可以从客人离店时的淸醒程度判断出来。

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久违的男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进了会场,他的身旁围绕着五、六个女学生,各种肤色都有,正和他开心地说笑。他永远都像个光源,吸引着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飞蛾,连我也快被他勾了过去。

这是实话。

听何丽一说,我的眼淚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奶奶,真的不用了,公车一下子就来,我坐公车就可以了。”我说。

话说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挠是这样,还费了我好一番工夫,听得我脸上讪讪的。

踩着羊毛地毯,这是我第二次上到毛家二楼,左右巡视一番,我很快便现声音的出处,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扇半掩的门。

十二月中旬,新西兰市区的街头商店,纷纷都挂出sale的红色布条,提醒做最后一分钟购物。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欢乐气息。

“喂,起来了老头子,小可雅思通过了,她要读大学了,是大学生,我们家终于也出了个大学生,呜呜呜---。”

“9hat?”洋妞一副丈二摸不着边的模样,她转向李家兴寻求解答。李家兴耸耸肩,然后伸出食指在太阳穴上画圈圈,意思是我疯了,这让我大为光火。

这一天是怎么了,平常踫不着面的人全到齐了。

当我在奧克兰机场第一次见到小凯时,他和我印象中那个青少年有些出入,个儿抽高了不说,脸上的痘痘也没了,但相同的是,他依然是个羸弱、没有自信的忧郁男孩。

“啊~干什么妳!”我大叫。

寻觅了一番,虽然现了一些非法律方面的书籍,但可惜没找到刘墉的书,正想下楼时,我的临别最后一瞥,看到毛先生的桌上摆着一个相框。

真是败给他,我现在哪有心情猜谜语?他给了我三秒钟思考的时间,而我一点儿都不想抢答。

“今天天气真好!”我愉快地说着。

“不用祟拜我,”他的头微微倾向我,压低声音:“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中央情报局特工,代号007。”

“妳找什么?”我问。

“很抱歉我没能达到您的期望,还是谢谢您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我很努力把即将溢出的淚水给逼回去,然后站起身来,笨拙地伸出手和男主人握了握,我打算以虽败猶荣的战士之姿离开这座豪宅。

“这妳又知道了,他们告诉妳相爱来着?”我不服气。

“相不相爱还需要说吗?看就知道了!”

“就妳眼睛历害,别人都是瞎子?”我呛声。

“我看就只有妳是瞎子,看—不—出—来—”何丽走到hardrock区,懒得理我。

不会吧,不可能,一定不是,一个男人怎么会爱上另一个男人?尤其tony完全没有女气,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呢!

江彩云把一沓粉红色带香水味的信纸,啪的一声丢在我桌上。

“这是干嘛?”我抬起头。

“帮我写信。”

“写信?”

“对,”江彩云拉过来另一把椅子坐下,压低了声音:“可可姐,告诉妳一个秘密,我,爱上了一个男孩子。”

“什么?”现自己太大声了,我赶忙捂住嘴巴,小声地问:“是谁?”

“他是我们护理系的一个男生,上海来的,人很內向。”

这里我得说明一下,在国外男护士很普遍,甚至比女护士更受欢迎,他们力气大,搬抬医療器具或病人更能得心应手,照顾男患者也很适宜。

“噢,我以为妳喜欢李家兴。”我吶呐地说。

“李家兴是哥哥,早告诉妳了。”她翻了翻白眼,娇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