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摆擂台,无非是万坤班老少拿出本事,比试一场,这个是苏沫颜比较感兴趣的。

这时,正打着呼噜的小蓉突然睁开了眼睛,趁着忽明忽暗的月色,把手伸向苏沫颜腰间挂着的荷包。

冯二娘看着天越来越黑,更是着急,把心一横,“苏姑娘,咱们万坤班的形势您也看到了,很是不妙啊。就说怜儿吧,出了这么档子事,还把唱曲的家伙事给伤了。您说,一个唱戏的,不能开口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小凤仙还不太习惯苏沫颜的撒娇卖乖,但是,常年走江湖的她决计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悦,“同行是冤家,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儿是我们帮了万坤班,说不定哪天万坤班也会在我们困难之时伸出援手。”

冯二娘嘻嘻笑了两声,“官爷真是消息好灵通,论起出手豪阔,这中凉的老爷们可比京城的贵人都不差。丹心坊赛老爷捧的可不就是咱们万坤班的台柱花莲姑娘吗。”

凌晋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巴掌打在苏沫颜头上,说,“看,谁掉的银子?”

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凌千绝手忙脚乱的堵住她的嘴,苏沫颜张牙舞爪的推搡凌千绝,“别,别拦着我,什么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白玩也得看老娘愿不愿意。”

这时苏沫颜才现,在雕花椅上慵懒的坐着一个人,长得和凌千绝有几分相似,却比凌千绝多了几分阴郁,长披散着,还有几缕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脸上,雪白的中衣半敞,露出里面蜜色的肌肉。而他身边,站着穿带整整齐齐的凌千绝,一脸的气愤。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犹豫半响,终是取了件厚厚的披风,怜儿头也不回的奔赴自己的锦绣前程。

刘储文明显被苏沫颜口不对心的话取悦了,“他们?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说看你就是命不好的,好好的富家小姐,被人拐了一次又一次。”刘储文饱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苏沫颜小脸涨得通红,吃豆腐吃上瘾啦?张开小嘴就是啊呜一口。

苏沫颜再接再厉,“哎呀我的娘啊,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那胸挺的,还故意一抖一抖,死命往凌大哥胳膊上靠,嘴就没离开过凌大哥的脸。你没见她的风骚样,啧啧。”

少年眼角偷偷瞄了瞄苏沫颜,见她没有什么不悦的意思,柔声说,“你不是说要去东凉找你爹吗,正好,冯二娘他们的戏曲班子接了东凉陇西镇的帖子,本要这两天就起程的,不如你就随冯二娘他们去东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凌姓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一阵抽泣声从门外传来。

“哎呀,姑娘可真是菩萨心肠啊,这样老奴怎么报答姑娘啊。”马婆子说着,要给茯苓磕个头。

屋顶上那人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悦,眼死死盯着苏沫颜正抱着黑衣人大腿的小手,那白嫩嫩的小手在黑色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不碍事,我带苏姑娘在耳房等着便是。”芍药道。

茯苓一副原来如此的表,“都怪芍药,”猛地惊觉自己说漏嘴,忙看看苏沫颜,却没现苏沫颜有什么异常,把心放回了肚子。

哈哈哈,最爱看你害羞的样子了。这么敏感害羞,肯定还,肯定还是只纯洁的小白兔。可不像刘储文那厮,满脑子就那点子事,除了占老娘便宜就是占老娘便宜,唉,怎么看怎么不像刘氏嘴里的有为青年。

“你是谁?我在哪儿?”苏沫颜双手护住胸口。

“姑娘,有你这份孝心,你娘有福啊。不过,我看你还是走官道吧,官道虽远,但是安全啊。”掌柜出主意说。

苏沫颜一把抢了过来,手里是一颗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药香扑来,“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

苏沫颜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酝酿一下绪,轻轻的咳了咳,眼泪汪汪的看向刘氏,“婶,不是我不想去伺候舅少爷,我要是去了舅老爷家,这家里的活谁干啊,总不能让你怀着孩子还……”苏沫颜深意重的说。

刘氏的心思马上动起来,这万一文哥考中了秀才,十里八村的媒婆不得把哥哥家的门槛踩烂呀,虽然文哥对凤妮早就起了心思,但文哥毕竟年轻,经不起那些老虔婆的挑唆,要是再碰上几个小狐狸精自己送上门来勾引文哥,那凤妮……

刘储文抬了抬腿,想要把苏沫颜甩开的时候,已经晚了,凤妮以百米冲刺的度赶到案现场,苏沫颜看到凤妮,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可耐,松开刘储文的大腿,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鼻涕,扑向凤妮,“凤妮姐,哇哇哇哇。”

偷偷的打量着凤妮的梦中人,苏沫颜现,凤妮虽然自身条件有限,但找男人的眼光不可谓不高。那一本正经端坐着的少年如清风朗月般让人看着舒坦,狭长的双眸散出从容的光芒,一身灰袍遮不住他俊朗的容颜,面部的线条柔和优美,眉眼间雕琢的竟是无懈可击,举手投足中让人难以想象的流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啊。苏沫颜踮起脚,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顺着墙根溜进了院子。

苏沫颜敏锐的观察到新郎官的目光不同寻常,像是寻食的猎豹找到了美味。仔细找了找,原来他看上了一个穿粉红春衫的姑娘。

苏沫颜摇了摇头,一个乡下女子,生下来就住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又生的比旁的人稍美一些,猛地见到个长的好看又有能耐的男子,自然有些期望,而那男子,还有意无意的暗示,这样,任谁,也低挡不住吧。

叶这姑娘,怕是陷了进去。

戏台上正演的热闹,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着火啦。”人群中出尖叫的声音,接着,开始变成更大的骚乱,苏沫颜回身看去,矮小的身子让她只能看到后面人的胸膛,她本能的觉得有危险,一把抓住小凤仙的手,“姐姐,有点不对劲。”说完,拉着小凤仙往前挤去。

戏停了下来,靠在前面的村中少年跳上戏台,“是村东头老杭家的房子。”话还没有落下,就看更浓烈的烟在空中升起,接着窜出数丈高的火焰,那张牙舞爪的火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狰狞。

这时,中泰的某个小村子也火光闪烁,村里唯一的一匹骡子被偷了,心痛的村长媳妇在地上撒泼打滚,老爷们都被从家拽了出来,帮村长逮偷骡子的贼人。偷骡子的小贼早出了村子,笑颠颠的甩了一鞭子,“走,找娘子去。”

火光闪烁的,还有东凉西大营。几个士兵骂骂咧咧的交谈着,“娘的,这日子什么时候到个头?老子当兵,可不是为了来刷马桶。”刚刚入伍的新兵抱怨着。“总比那些人天天去巡夜的强。”老兵劝道。一提起那些人,几个人叹了几口气,都闷不做声了。

于呼屯,火势越来越旺,哭喊声在人群中爆,已经有小伙子向火光方向跑去。但是,还没有跑两步,就听又有人喊,“何老三家的房子也着啦。”“看,看,老忠叔家也冒烟了。”“天啊,村长家,村长家也……”

所有人都呆住了。村子里的房子一家挨一家的着了起来,火光连天,像是要吞没一切。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这老天要灭了咱于呼屯啊。”老忠叔嚎啕大哭瘫坐在地上。

“娘,俺娘还在房子里。”根生大叫着,顾不得新媳妇,一个人了疯似的跑向火光里。新媳妇踮着小脚一扭一扭的跑着,掉了一只绣花鞋也不管,任人踩了又踩。

“先救人,大家听我说,这么大的火,东西怕是都保不住了,大家先看看自己的人全不全。”于富贵在这个时候体现了一个村干部的重要性,指挥起来。

“爹,爹,你快和俺回家,俺绣的嫁妆还在屋里锁着呢。”于巧巧拉着她娘,着急的说。

于富贵一个巴掌把于巧巧打翻在地,“你个财迷玩意,救人!救人要紧!”说完,不顾于巧巧和婆娘的拉扯,跑向根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