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的士绅,都希望李纯能早走,还政于苏人。听说李纯当了苏、皖、赣巡阅使,便出通电,请他早日移驻九江和当涂。

“工钱?早被你吃掉了,哪里还有工钱?”

“误会!实在是误会!敢问几位大爷,能不能赏脸,小的请你们喝茶。”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亚樵离开合肥乡间,取道全椒,看望了一下避难的父母,便马不停蹄地奔南京去了。

王亚樵听后赞叹道:“想不到你们南高学生中的会党同志们如此英勇血战!谁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现在你既然脱险返乡,来得正当其时,我们就一起干吧!目下庐州合肥县城系庐州府所在地人心思变,我们立刻把同志者集合到一起,建立军政府,光复庐州!”

王亚樵到团防局不到半年,文武双全的才华就显出来。

王亚樵一听,知道赵武师是嫌他年龄大了,便说:“我虽然已18岁,但自幼也练过一些,胳膊腿都是灵便的。”

正午时分,云淡风高的晴空突然一阵黑暗。乌云滚滚,压顶而来,一场暴风雪眼看就要来临。村民们感到失望,很担心这场风雪会冲走元宵夜的欢快——皖中地方,主要是乡间,每逢元宵之夜,大人孩子倾巢而出,到野地之中“撂火把子”。火把子多是一年间积累起来的破扫帚头子、葵花杆子、麻杆子等,在野地里燃起,往空中撂。

“一个乱七八糟的好汉”——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人物。

“这是谁?”

“狗曹锟!”

王亚樵带着一群铁杆手下,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就这么一问一答。

那一夜,“这是谁?”“狗曹锟!”叫骂声响彻了整个上海滩。

不久,曹锟和吴佩孚得知这些情况,他们十分气愤,电示江苏督军齐燮元,让他们立刻命令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捉拿悍匪王亚樵。

一场更加触目惊心的大剧在上海滩轰轰烈烈地开演了。

他干掉了淞沪警长1

20年代初,上海名义上属于江苏省,但淞沪护军使却一直是浙江督军卢永祥委派。当时,驻扎在上海的军阀是卢永祥的妹婿何丰林,拥有一个旅的兵力。

但是,上海的警察力量却是江苏督军齐燮元的,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就是齐燮元的亲信。他的手下拥有武装警察千人,平时,总是对何丰林的一举一动加以监视,处处掣肘。

所以,分别属于直系和皖系的齐燮元和卢永祥在上海这个地方,常常闹这样那样的矛盾,谁都想一口把对方吃掉。

曹锟贿选做了总统后,与全国很多军阀特别是皖系军阀加深了矛盾,第二次直皖战争便不可避免了。

1923年10月底,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同李少川和浙督参议关芸农商量,认为齐卢江浙之战势不可免,应先除掉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为以后取胜做准备。商量许久,大家一致认为请王亚樵除掉徐国梁最为稳妥。

先,王亚樵在上海拥有一支惊天动地的斧头党,实力雄厚,不论是强龙还是地头蛇,他欲除之都不在话下。

其次,徐国梁是齐燮元的亲信,而齐燮元又是杀害韩恢的江苏督军李纯的亲信,王亚樵对他们恨之入骨,而徐国梁还参与过谋害沪督陈其美的事,王亚樵因柏文蔚而结识陈其美,对陈很是敬重。

第三,王亚樵极力反对曹锟贿选,曹锟令齐燮元搜捕他,具体执行的却是徐国梁。

有了这三条,王亚樵足以有理由去杀徐国梁。

为了使王亚樵能一口答应下来,他们决定请曾任安徽省长的安徽籍老官僚许士英出面。

议计定妥,一天晚上,关芸农出面约请王亚樵同许士英一起到他家喝酒。酒足饭后,大家在一起打牌。牌桌上,关芸农把卢永祥想借重王亚樵除掉徐国梁的意图说了出来。许士英把王亚樵应该杀徐国梁的理由说了一遍,王亚樵听后略思片刻,立即表态:“俊老许士英号俊人之命,敢不遵从?除徐之事交我办好了。”

谈妥之后,卢永祥又将王亚樵接到杭州,与他密谈。

卢永祥说:“曹、吴,必先击溃苏督齐燮元。击溃苏督齐燮元,必须先杀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徐是齐的亲信,现拥有上海警察千名,又兼准备攻浙的前敌总司令,灭徐之举不仅砍断了齐燮元的一条膀子,而且能在窃国大盗曹锟的心上戳上一刀。”

王亚樵当即表态:“请卢督军放心,先杀徐,后攻齐,我绝不会有任何差错。只要我王亚樵看中了他,他徐国梁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见王亚樵态度坚决,卢永祥大喜,亲口答应事成之后奉送湖州一地,长枪400条,并委王亚樵为“浙江别动队司令”。

王亚樵万分感谢。

回到上海后,王亚樵立刻着手布置。召集斧头党干将郑益庵、朱善元、詹伯笑、吴鼐九、何守鼐、史庆生等数十人参与行动。但是,在杀手遍布的上海滩,徐国梁极为谨慎,平时很少外出,一旦有事外出,也是保镖成群,戒备森严。眼看期限将至,王亚樵却还是无法下手。

1923年11月10日下午正当王亚樵焦急之际,突然有手下来报,说是看见了徐国梁走进了温泉浴室。

这温泉浴室在大世界游乐场的对面,是个极热闹繁华的地方。这里商贩密布,美女如云,各类花哨广告及裸女海报触目皆是。花花世界貌似温柔之乡,其实更是隐身杀人的地方。王亚樵急忙叫来郑益庵等人,迅化装一番,马上赶往温泉浴室。

他干掉了淞沪警长2

王亚樵一行来到温泉浴室,看见门前果然停有徐国梁的轿车,车内坐有司机和几个警卫人员。他马上出隐蔽待命的信号。郑益庵等人有的装成小贩,有的装成顾客,分散在汽车周围。

大概4点半左有,徐国梁洗好澡走了出来。他的头刚吹过,打了蜡,油光放亮。他缓步向自己的轿车走去,王亚樵立刻把头上的大礼帽拿下来,这是动进攻的信号。

杀手们立即拥上街面,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向徐国梁的轿车靠拢。干将郑益庵冲在最前面,他左手拿着大礼帽盖住右手紧握的手枪,走到徐国梁背后,隔着帽子向徐连数枪,其他人也一起开枪,徐国梁当即倒地。

郑益庵打完枪里的子弹,把枪裹在帽子里扔在了地上,乘着混乱,大家迅逃离。

徐国梁的警卫已反应过来,但街上人太多,太混乱,他们认不清杀手,也不敢乱开枪,只好先把在场的人全截住。

人群更加混乱起来。郑益庵杂在其中,没注意,被脚下的木桩绊倒了,旁边的警察立刻上前,抓住了他。

郑益庵被抓住后,一口咬定自己是过路的,慌乱中被人撞倒的。警方无证据,加上何丰林、王亚樵等人的积极疏通,第二天,郑益庵便被放了出来。后来,郑益庵回到安徽老家,做了一任县长。

徐国梁被保镖们送到医院,医院立刻组织抢救,但由于七八枪都射中要害,几个小时后,他就一命呜呼了。

江苏督军齐燮元接到徐国梁被刺身亡的消息后,大为震怒。弄清是王亚樵所为后,恨之至极,立刻电告曹锟,请求与皖系卢永祥开战;同时,也要求缉拿王亚樵归案。

曹锟接电,大为恼火,一个上海滩上的流浪汉,竟屡屡犯上作乱,与自己过不去,太嚣张了,便下令全国通缉王亚樵。

然而,王亚樵此时早已离开上海,到浙江湖州走马上任“别动队司令”,正在招兵买马,准备抵抗齐燮元的军队对浙江的进攻。

齐燮元一直垂涎上海的税收和鸦片烟土。

上海当时是全国最大的商埠,税收之大,全国无与伦比。更令齐燮元眼红的是,外国大批鸦片经常运沪销售、或由上海转运内地各省销售,利润极大。他曾听卢永祥内部人讲,光是由印度运进上海的鸦片,税收就足够养三个师。

卢永祥在上海对印度烟土,一方面向外国商人和买办资本抽收重税;另一方面自己直接派员到印度去贩运。后一个办法比收税的利润更高。当时的上海宪兵司令马鸿烈、护车使何丰林都直接参与这个罪恶勾当。他们把利润大部分用来购买军械,其余由承办人和许多高级军政官员瓜分。他们每个大员都在这个肮脏勾当中分了几十万元。

齐燮元方面对上海这批鸦片收入自然十分眼红。鸦片问题也成为齐卢之战的直接原因之一。

由于齐燮元一心要夺取上海,打击卢永祥的势力,一场战争就势不可免了。因此,双方都积极做准备。卢永祥请王亚樵刺杀徐国梁,就是迎战准备工作的一部分。

1923年12月,刺杀了徐国梁的王亚樵来到了浙江湖州。在八雀寺,王亚樵挂上了“浙江别动队司令部”。的牌,开始招兵买马,训练军队。这既是卢永祥给王亚樵的奖励,也是要让王亚樵为自己冲锋陷阵。因为湖州与江苏山水相连,是浙江的前哨。

王亚樵的招兵大旗一推出,立刻应者如云,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招集了近2000人的人马。其中,后来成为一代抗日名将的方振武将军、安徽人民抗日自卫军第五路司令的余亚农先生等都前来投效,他们二人都担任了分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