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南京代表团经过一天的研究,提出了一个修正案,逐一说明关于取消原草案中有关刺激性字眼的建议,并特别要求不写上关于过渡期内的南京政府必须对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负责,受其统辖之类的词句。当晚,张治中把这个修正案交给周恩来。两人进行了长时间交谈。

第二,共军何日渡江,则和谈何日中止;

军情紧迫,时不我待,江水、雨水、粮草、军心,均不宜过长地推迟渡江的时间。就此,午夜中央专题开了紧急会议,大家的意见一致认为本月15日渡江已是不可能,就目前和谈情况,最快亦须5~10天。

这座古城早在五千多年前就有先民们在劳作、生息、繁衍。这里的皖山、皖水,为周代古皖国故地,安徽简称“皖”,即由此而来。

装甲兵司令徐庭瑶是安徽无为人,许是感到气氛太压抑了,咧嘴一笑,说:“我老家来人说,驻在那一带的共军挨家挨户搜集尿壶,说是渡江的时候放在船上当油灯照明用。”

4月2日晚上,周恩来在六国饭店接见了李宗仁的联络官黄启汉。在谈到以八项条件为谈判基础问题时,周恩来气愤地说:你们的代表团并没有诚心诚意地接受八项原则。根据这两天来和他们6位代表个别交换意见的情况,除邵力子外,其他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惩治战犯这一条不能接受。这是什么话呢?李宗仁不是公开宣布承认毛主席提出的八项原则为谈判基础的吗?怎么代表团来了又变卦呢?还有,南京代表团到北平来之前,张治中还到溪口去向蒋介石请示,这就产生另一个问题:你们代表团究竟是代表南京,还是代表溪口呢?这两个问题不解决,和谈怎么进行呢?因此,原定在4月5日开始的正式会谈也推迟了。

张治中在与蒋介石短暂的见面中,报告了北上和谈的时间和代表成员:张治中席代表,、邵力子、刘斐、章士钊、黄绍竑、李蒸。并将一份和谈腹稿案的文稿呈与蒋介石。这个以行政院名义拟就的腹稿案,只供代表团在谈判过程中掌握,并非提出的谈论方案,其内容,是针对中共的八条'把蒋介石新年文告再具体化。蒋介石早已知道,但还是看了一遍。

风尘仆仆的部队踩着落日的余辉向镇子开进,团政治委员谢雪畴在路边站下了。

4月3日后,总前委为便于指挥二野三野渡江,主持全局并便利与驻桐城的刘伯承、张际春、李达的联络和就近照顾第7、9兵团,邓小平、饶漱石、陈毅率华东局、总前委和华东军区机关,由孙家圩子南移安徽肥东县瑶岗村;粟裕、张震则率三野指挥机关于4月4日东移泰州白马庙,以便统一指挥东、中集团渡江。

邓小平也要连夜回中野前指。粟裕、谭震林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最后连谭震林也驱车去了山东兵团。

主要目的是为了确保中共中央机关及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共领袖的安全。由于北平是和平解放,反动势力残余不能一下子扫除干净。北平又是北方的第一大城市,东北、华北等地的特务大都潜伏于此,因此,敌情相当复杂。当时我军正在准备渡江南下,而英、美帝国主义又企图插手干涉,且青岛尚未解放,敌飞机随时有来轰炸的可能。于是,为防止形势的突变和敌机轰炸,中共中央将驻地选在位于北平西郊。距城区较远、宜于警卫、便于防空的香山,无疑是上选。

蒋在溪口的警卫工作由蒋经国编组的侍卫总队和国防部“绥靖”总队担任。起先,俞济时要安排88军担任,只因军长是程潜的干女婿,蒋未批准,并训斥俞济时:“你不知道他是程潜的干女婿吗?程潜可靠吗?”

如果要使革命进行到底,那就是用革命的方法,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一切反动势力,绝不动摇地坚持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官僚资本主义,在全国范围内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在全国范围内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主体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共和国。

白崇禧怒不可遏,一声冷笑:“嗬!不看人我还以为这是共产党的代表跟我说话,黄季宽,你有没有搞错?你是政府派出的代表;理应代表政府立场,据说政府还有‘腹案’为据,你黄季宽和张文白不仅有负重托,还屁股坐错了椅子!我告诉你,你也好,张文白也好,历史会记下你们这一笔的!”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了。

一口一口像是在品茶的何应钦这时冷冷地说:“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协定,还美其名和平协定。德公,你看怎么办?”他斜了李宗仁一眼。

李宗仁打禅一般坐着,默不作声。

何应钦见李宗仁久不开口,又道:“行政院开个会吧,总归是件大事。”说罢告辞了。

客厅里只剩下李宗仁和黄绍。

他从公事包中掏出一张信笺,将其在飞机上填的一词拿给李宗仁看,上面写道:

翘照长天,人定淡烟笼碧,待晚一弦新月,欲问几时回得?昨宵小睡梦江南,野火烧寒食,幸有一番风送,报燕云消息。北国正花开,已是江南花落。剩有墙边红杏,客里漫愁寂寞。此时遇着这冤家,误了寻春约,但祝东君仔细,莫任多漂泊!

李宗仁看后苦笑道:“我已经没有心情吟诗作赋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愿闻其详。”

与李宗仁关系非同寻常的黄绍坦言道:“据我看来,蒋先生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我们广西人士应该清醒一些,另辟求生之道,再也不该替蒋先生效犬马之劳。我所以说‘此时遇着这冤家,误了寻春约,但祝东君仔细,莫任多漂泊,’就是这个意思。”

黄绍说到这里叹道:“广西如果在这个时候再失去机会,那昔日一番辛苦,今后全付流水,没法补偿!中共的条件虽然苛刻些,但不是不可接受,何况代总统已经答应以八项条件为基础了!”

李宗仁面色如土,沉吟良久,然后说道:“难呀!……”李宗仁半天吐出了一个字。

他这个“代总统”何止一个“难”字了得。他是和谈的倡导者,如今这样一个协定,就是他签了字,没有蒋介石的认可,还是废纸一张啊!更难的是,白崇禧的日益坐大,大有与他平起平坐之势,若是他断然在这个协定上签了字,不仅与蒋介石彻底决裂,还有和白崇禧势为两立的可能。而和兵权在握的白崇禧对立,就意味着与桂系分裂。

从最近的动态看,白崇禧的屁股似乎悄然向蒋介石挪动。不久前,他在给第3兵团司令官张淦的密电中称:

吾人今日为爱护五千年历史文化,为保证人民自由的生活方式,应在三民主义共同信仰基础下,不分畛域,不问党派,团结一致,作殊死斗争。尤当支持中枢做有效之决策。否则人子为谋,分散力量,古今多少失败惨痛的历史教训,转瞬落到吾人头上矣!

李宗仁不得不既不创伤蒋介石,还要关照自己集团脑的情绪。

“德公,”黄绍声调低沉地说,“咱们一定得头脑清醒啊,决不能与蒋介石同呼吸共命运。蒋介石最后还是要退保台湾的,我们呢?形格势禁,没有别的路可走,惟有和局才足以自保啊!”说着他有一些动情了。“你我和健生,自投军校就是同窗,投入军旅又为同志,几十年来生死相依,风雨同舟,患难共济,才有我们桂系一片天地。德公若出面与中共签署和平协定,便可在联合政府有副主席的席位,我们广西子弟也可保全下来,两广在两年内不实行土改。这几项对我们都还是有利的。事到如今,我们要面对现实,思谋自全之道了!……”

李宗仁摆摆手:“我对个人去留出处并不计较,我是力主和平而上台的,如果求和不成,我将毫不犹豫地卸职归田,以谢国人!”

第二天,李宗仁就托张群带着《国内和平协定》去溪口向蒋介石请示。果然不出所料,蒋介石看后拍桌大骂:“文白无能,丧权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