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皇子勒苏赫越过那两人的时候,看着那两人脸上仍旧带着的讥讽,也是忍不住冷哼一声,似是而非的道:“看热闹?迟早有一天全成了里面的热闹!”

“看来是的,不过我想ri后还有机会。”

欧阳锦屏不由得俏脸上愣,看着殷长歌缓缓走过去站在空出来的练武场上,有些不敢置信的摸摸肩膀,刚才就在他身上传来的力量,作为肉身境七重的欧阳锦屏竟然直接就被压制,甚至连反抗都没反抗,就已经被他所推了过来。

但是他却微微扭头,看着周围那群弟子和教官脸上怒火冲天的模样,可是又却有着无奈神情的模样,也是微微一叹,通过之前的聊天他当然知道堂主带着最顶尖的教头都出去了,现在整个西城演武堂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初级弟子的教头何兴为,可是凭他肉身境九重的武道修为,明显还无法压住这群大月国前来踢馆的企图。

“打好功底,的确是不错。”

“喂喂,王大哥,好些ri子没来了!”

“呦,王少爷今天起得可够早啊。”

轻轻地搓搓自己的两手,小安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习武房外,用青檀木雕花御龙制成的两扇房门,那种威压让他想起了当今圣上那不怒自威的气质,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赶紧把这种念头从脑子里驱逐出去,这个可是大不敬的罪过,真是想想都不行。

那滚滚的光明如滔滔江水般冲刷着周围,就好像是在洗刷着沉积已久的黑暗,而在这无数光明之中,四道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一道道光芒在他们身上浮现,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在这广袤的空间之内散着光明。

“不用了。”

天下尽知大殷朝有皇子五名,除皇太子殷长歌出生便以当今皇上亲自命名,其余四名皇子皆被闭关不出的老祖宗亲自现身命名,以殷家长字辈为中,配家传绝学皇图霸业决之皇、图、霸、业四字而演,赦命名为二皇子殷长皇、三皇子殷长图、四皇子殷长霸、五皇子殷长业。

旁边的小安子也是微微打了个哆嗦,看着面前殷长歌的背影,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虽然眼前的皇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是那身为皇家太子的身份,缠绕着大殷朝皇家龙气的威势,让他们这群奴才根本生不起多么大的逆反心理。而作为自小和皇太子长起来的他,也明白自己的主子究竟是多么的要强,否则也不会经常半夜起来运转皇图霸业决,暗自修行争那口气:“风雪大了,要不还是进去亭子里吃些蜜饯瓜果,毕竟寒风迫…”

天下修行法门虽然众多,但主流永远都是武家、道家、释家三家为先,尤其是人族本身更是合适无比,三者修炼到极点都是有着通天的力量,无论是横刀断江还是瞬息万里亦或者是地涌金莲,都是简简单单的如同呼吸一般,甚至到了那种绝顶的地步,就是这个世界都无法容纳而下,只能飞升前往另一个神秘莫测的——上界!

细碎的雪花无数,在天际随寒风而飘落,洋洋洒洒的将整座中京城染成了白茫茫一片,虽是白昼,一层乌云却笼罩在天头,遮蔽了部分阳光,不过天sè虽然不佳,但整个中京城也算不得昏暗,某种玄奥的力量缓缓冲刷着天地,映亮了这片城市阡陌。

“皇上万岁。”

正站在书房内的老者快步走过来,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卑微,只是恭敬的弯腰行礼。在大殷,能肆无忌惮的被别人称之为皇上的,除了皇宫里面的那位九五至尊,也没人敢了。

更何况,除了四方诸国和大殷皇室能使用宦官作为仆役之外,又有何人干使用净身之后的官宦呢?这大殷律之中,可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满门抄斩的。

“嗯,不用多礼了。”

匀称的手臂带动红黄两sè大氅的宽袖挥动,随着幅度偏大,金丝绣龙之纹在袖口隐现。看着四周站立着的宦官,头也不回的挥手令道:“除了王德,其他人都出去。”

就如同进房时的井然有序,十多个小宦官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快而又没有出多少声音,就算有脚步摩擦地面的细微沙沙声,也被窗外呼啸的风雪所掩盖。

“皇上留下老奴,不知有何事…”

老人就是叫做王德的宦官,权利极重的大太监,就算是节制一方的封疆大吏也要客客气气的。但是却在身为天下至尊的大殷皇帝面前,如同鹌鹑一样小心翼翼。

天下宦官都是皇帝一个人的私仆,就算是分封诸王赏赐服侍的宦官,也是直接受到皇宫直接管理调动的。可以说皇帝的一句话,就是这群宦官的生死之言。

殷长歌就曾因为穿越而对这个世界苦苦下了一番功夫,对于这种宦官制度,也不由得满是赞叹。这个世界有能力强大的高手,也有jing锐的军队,武力的量与质双结合很是压制着宦官阶级,让他们对皇权几乎造不成任何伤害!

而且,那位雄才大略,一生杀人无数的大殷太祖,早就在皇宫正门的右侧,立了一块三米见方的巨大铜碑,上书银蛇翱龙般的几个大字:宦官干政,锤杀!

在这巨大铜碑一侧,就是一个小亭,九个铜人排列站立,好像拱卫着小亭。依稀可见,里面供奉着一把金瓜锤。

太祖圣谕:进亭拿锤者可纵横内宫,拥讨杀宦官之权!

大殷朝,就算是身为大太监的高位宦官,也不敢轻易干涉政事,就算是皇上派去监管某地、某人,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让人拿到把柄。

因为这也得益于大殷朝开国至今从未有过太监弄权的行为,群臣也无结党之风,天下政事清明,帝王雄才大略,官员将领无不用心,而对于对于宦官的监管,也是结合前朝、前代经验和总结,是非常严厉的!

就算是王德身为权势一时的大太监,服侍了身为当今天子的殷世尊几十年,也不敢有丝毫想法。因为不仅仅是大殷朝的强盛,就算是身为当今天子的殷世尊,一身武力亦是不俗!

王德的老脸上还是一副慈祥般的笑眯眯,甚至是看到殷世尊眉宇间yin郁的sè彩,也没有改变丝毫,反而殷勤的在一侧的桌上端来了茶盏。

殷世尊微微颌,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没有说话,好像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王德也静静的站立在一侧,就如同那些低级小宦官那样,恭敬且安静,到处小心翼翼。

顿时,房间内就安静了下来。虽然没人,但只要进来任何一人,就会现这种诡异的气氛有些不对。

“王德啊…”

半响,殷世尊才抬起头,眉宇间略有疲惫之sè。看着桌上的茶盏,伸手端了起来,看着其中的热气在上浮,没有喝,只是看着开口问道:“你跟着朕,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回皇上话,老奴跟着皇上,已经有三十六年零三个月了。”

身为大太监的王德丝毫不像一个权势无双的大太监架子,反而还像当初初次进宫的那个小宦官那样,小心翼翼,也朦胧不知事物。

架子?在王德看来就是一个虚伪的玩笑罢了。无论是身份、地位或是金钱,都是皇上给的,宦官本就是皇上私奴,摆架子?那不过是自己让自己不自在罢了…

况且,内廷五大大太监,如今也不过是只剩下了王德一个,虽然与幼年时便服侍皇上有关,可是谨慎小心,更是王德能安安稳稳的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而另外那四个同样曾经权势无双,甚至能干预外朝决判的大太监,此时不知道在哪个乱坟岗里胡乱过了一层麻布埋着呢!

“三十六年啦…”

殷世尊抚了抚袖口,金黄sè的神龙正绣在上面,jing细的丝绸布就算是指尖划过也是如水一般。他有些不胜唏嘘,叹着气道:“自朕是区区一幼儿时候,你便忠心耿耿的跟着朕了…”

王德身体一颤,脸上慈祥的笑也有了一些勉强。看着这天下帝王,九五至尊的殷世尊,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颤栗,让他的心中极度的开始惶恐起来。

服侍了皇帝这么多年,他当然明白皇家的种种忌讳,而平常皇上,也不会和他如此谈心般的说话。额头上冒出一片冷汗,顺着他老脸上的沟壑缓缓流下,滴在同样用丝绸制成的名贵内廷官服上。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犯了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皇家忌讳!一个无法被原谅的忌讳!只是当局者迷,如今脱了局,他现在却也已经明白…

王德没有回答,只是弯着的腰更加弯了,恭恭敬敬的站立在殷世尊一侧,但脸上的冷汗却擦也不敢擦了…因为这个局脱身有些晚了。

“唉,从幼年时你便侍候在朕身边,现在你也老了…”

殷世尊看着一旁两腿有些颤抖的王德,须全白的颜sè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叹息。想当年他就算不是太子之时,那也是孤家寡人,身边就只是跟着五个小太监,而如今却也只剩下一个老头子跟在了身边,这让他不胜唏嘘。

“老…老奴…”

王德张了张嘴,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看着殷世尊紧皱的眉头,他现,自己原本能瞧明白的意思,已经完全不能揣摩了…可是他也不敢揣摩,只是站在一旁,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尽显老态龙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