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不敢告诉您,可孙儿……总不能瞒您一辈子。”永璋跪了下来,“孙儿身为皇嗣,却不能为爱新觉罗氏开枝散叶,实属不孝,可……还请皇玛嬷见谅。”

他们家如今是指望不上五阿哥了,对于算计小燕子出宫的事儿他们心中打鼓,虽说后来小燕子逃跑了是真的,但最初确实是他们心怀不轨……也不知万岁爷是否跟五阿哥通了气,心下忐忑,福尔康被免了职位之后也没再跟永琪联络过,而福伦虽说依然还有官位,那五阿哥却是自始至终都未曾在朝堂行走的。他们没了五阿哥和如今不再风光的魏氏做靠山,只能夹着尾巴度日。

乾隆轻哼一声,解释道,“这富察皓祯看着人模狗样,若是咱们不说,皇额娘怎么也不会知道他实际上跟一个歌女混迹在一起吧。虽说朕对妖修没有什么偏见,但总觉得这两人,尤其是富察皓祯还是太不自重了些。”有见了一两次就坠入爱河的?这也太一见钟情了吧。

永璋颇为好奇地又打量了富察皓祯几眼。

隔日永璋便被解禁,三阿哥总算是从禁足中被放了出来,并且像以前一样再被召到了乾清宫。后宫里不得不说得有许多人非常失望,她们还以为纯妃一脉就可以因此败落了呢,没想到……皇上还打算再让三阿哥随侍身前。

乾隆在永璋耳边低语了一句,两人便闪身出现在了寝宫屋顶之上,坐在那儿一起欣赏这至少会放一炷香时间的烟花。被乾隆环抱着,永璋只觉得安心的很,便放松了身体靠在这怀抱之中,也许是气氛太和缓,也许是皇宫里一片欢腾的情绪感染了坐在屋顶上的两人,当永璋察觉到那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颌让他转头时,永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轻巧的摆脱。

永璋自这天起就在他的房间里闭了关,永璐学了些低阶法术,对前来给永璋送饭的小豆子等人略施幻术蒙蔽一下还是可以的,剩下的时候,则是偶尔去修炼一下,然后大多数时间便很快乐的化作不起眼的小黑团在宫里玩耍。自真凶被皇阿玛赐毒药赐死之后,他就不再去纠结生前的事儿了,小孩子心性上来了,更喜欢到处去找有趣的东西玩。

永璋觉得怪渗得慌,你说到底是谁大半夜惦记着个小鬼?这会儿永璐可真打算去找那人了,那人不会被永璐吓得尿裤子吧?就算吓死了,这事儿也还真怨不得旁人!自作孽啊自作孽……

“……”韩悠脸一黑,“数年没见为师,见了面第一件事问的不是为师是否身体安康,竟问那只禽兽,真是太欺师灭祖、太让为师失望了!”

这会儿,他得为格格们挑好夫婿,尤其其中还有与永璋亲近的和嘉,怎么着也得多打听打听才是。这额驸可也算是皇亲,总得保质保量才能不丢了爱新觉罗家的面子,也不算糟蹋了格格。弘昼也明白乾隆为何询问八旗子弟的事儿,就连他过去也挺关注这些事儿的。过去觉得,那个愉亲王府家的小格格一直养在皇额娘身边,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了,是自家儿子一个不错的福晋人选,谁知最近变得不着调了起来,让皇额娘不再喜欢了。他觉得晴儿就是一傻子,皇额娘恩赐的宠爱不要不说,还光想着挣脱束缚去追求什么爱情,当权的皇额娘怎能容她胡来?

永璋即使是心知肚明他想去干什么,也无力阻挡——是魏氏欠了这孩子的,她该是要受惩罚。只是,怕永璐再出什么岔子被阴物盯上,永璋总是在他离去后也远远地跟着,坐在延禧宫的红瓦顶上,在阴风阵阵的环境下听着女子的惊恐尖叫看月景,别有一番变态……的韵味。

看着永璐小奶猫一样撒娇的动作,永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柔的摸了摸怀里冰凉的小家伙,“以后哥哥照顾你,好不好?不过,永璐以后不要随便伤人啊。”他想报复魏氏,自己没有权利去管,但假如他肆意伤害其他无辜的人的话,就不太合适了……小孩子是需要好好教育的。

乾隆看天色不早了,便点点头,两人又匆匆赶回了皇宫。这回永璋没跟着乾隆去乾清宫监督乾隆批奏折,而是打道回府了,在房间里休整一下,准备夜里捉妖去。

乾隆为自己打不过永璋而抑郁内伤了,暗暗誓一定要奋修炼,最起码也要追上永璋的脚步,以后争取还是有事他出头,能保护得了永璋而不是成为那个被保护的人。不过,乾隆也明白该交给永璋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踌躇之下,最后还是无奈的默认了,“朕在乾清宫的寝宫里等你,倘若查探完了,就去那儿见朕。”

他三哥从来不问世事这是公认的,从未上门拜访过的他如今突然出现……怎么想都是皇阿玛授意的啊,想通了这点的永琪总算将提起来数日的心落回了原地,皇阿玛还是在意他的,没有放弃他。他做了对不起皇阿玛的事,但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永琪面上露出些冷意,福尔康么,还以为真的是好兄弟……果然这些只想向上爬的包衣奴才个个都是包藏祸心。

他还是更相信皇阿玛,皇阿玛当了多年皇帝,阅历绝非他这个没多少处事经验的人可比,永璋想着,若是晴儿知错的早,兴许以后还能过几十年安稳日子呐,也不算太亏了。

“那就够了。”乾隆点点头,不容永璋再探究的多想什么,也不再去管那还在被诊脉的令妃,虎着张脸对还有些神色恍惚的紫薇道,“紫薇,你可还执迷不悟?你该是知道,朕贵为天子,从不屑于对你们这些小辈说谎,明明就是你的心上人暗怀鬼胎,充其量只是喜爱你这真格格的身份,为了当额驸不惜算计永琪小燕子,这样的爱你还敢要吗?”

于是高无庸就带着几位侍卫前去宣旨将令妃、紫薇主仆以及福尔康给叫了来——其实本不用侍卫的,他高公公可没这么大架子,可万岁爷说了,若是消极抵抗就直接把人给绑来,那他高也不得不狐假虎威一把了!没过太久,心中忐忑不安的几个人就被请到了太后和乾隆等人面前。

恐怕永璋永远都无法真正明白他当时内心涌起的狂喜,以至于令他失态了,将永璋赶出去,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乐的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的挠头。他从未这么丢脸过,即使没人瞧见……可永璋知道吗?他不在乎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只在乎自己如今似乎有了资格一直站在永璋身边——他可以永远的守护着他的三儿,不会生力不从心的情况,同时,三儿也表现的那么依恋他……

“啊,朕大概猜到了,”乾隆暗道果然如此,微微挑起嘴角,“永璋能与朕说说么?”

“还是三儿看得通透,要不巴勒奔怎么一见塞娅冲你示好的时候脸都绿了,怕他的继承人被留在了京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定然有三儿所说的顾虑。”乾隆眼中浮现些赞赏之意,调侃道。嗯,三儿绝对是不行的,但若是塞娅看上其他权贵,他都举双手赞成,或许可以借机让巴勒奔的担忧变成现实版的噩梦。

她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双目含泪的望向乾隆,痛地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上…您…没事吧?”

金锁动了动嘴角,还想再嘟囔两句小燕子不识好歹,结果现这屋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金锁,怎么了?你家小姐呢?”这时候背后传来了福尔康的声音,金锁连忙回身:“小姐身体不太舒服,去床上躺一会儿了,尔康少爷,是……明日的事情有变故吗?”他们的小计划,她还是知道的,因此金锁压低了声音问道。

乾隆点点头,命人退下,这才皱着眉问永璋,“三儿,真正的皇家格格为何会心甘情愿的给假冒之辈当侍女?皇家格格怎能不自重身份?朕简直是想象不能。”乾隆心中不悦至极,对小燕子的欺瞒气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夏紫薇也很是不满。对于小燕子不是真格格这个问题,他倒松了口气,这回不用以为自己当年瞎了眼,瞧上的女子实际上愚昧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