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骂阿玛狗皇帝,还让阿玛那般焦虑忍让,难道还想活命?别做梦了……”

乾隆是不知道自家儿子生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撞到出了什么毛病,平日对什么都淡淡的,怎么偏偏最近对永琪与采莲姑娘的热闹看的乐不可支?他真是拿他的宝贝没治了。

都是苏佳氏那个女人不好,生的三儿这般让朕神魂颠倒……看看朕其他的那几个儿子,哪里害得朕如此了?若三儿不是皇子该多好,无论如何朕都一定封他皇后之位,让他与朕共拥天下。

为啥?

乾隆看着永璋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也就泄气了,算啦,让让这小坏蛋,永璋早晚会乖乖重新当他的小尾巴的,毕竟是自己吓到了他在先,还不许这孩子别扭下么?

“真龙天子啊……哈哈,的确是我等俗人所不能揣测的。即使是世俗的皇帝,也是顺应天道的存在,自然不凡。不过,话说回来,你爹爹还没我大啊,保养的勉强能看,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薛林挑眉,视线对准了极远处的草地上那几个忙碌的人影。

“永璂只是太高兴了……从来没有出宫去玩过,好想看看民间是什么样子。”永璂一边用嫩脸蛋儿蹭着永璋脖子一边软软的说道,他知道这是三哥给他求来的恩典,嗯,真是最喜欢三哥啦!不过皇额娘教导说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不能把谢意只挂在嘴上,要落实到行动上。所以,他心里知道三哥的好就够了!三哥也不一定就想要他一句谢谢的。

乾隆突然顿悟了,随即便是无奈,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他对婚礼的认知,仅仅是冷冰冰的宫闱,假言欢笑的祝贺以及一个在挑起盖头前并不认识的女人而已……

小豆子忍笑地看着自家主子摆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继续将手伸向食盘的动作——显然,这孩子不能从永璋平静淡然的外表中看透他某些本质。不过,小豆子显然也在腹诽着什么,就连凑上去为永璋倒茶的动作都迟缓了些……

永璋更不喜小燕子一些。他即使对紫薇有些不理解,但下意识里,那也是皇家格格,他妹妹。理所当然的享受了紫薇这番真挚友谊的小燕子却并不感恩,这一点让他不愉。明知紫薇不像她一样这么壮实,却压根没想过在生活上照顾好紫薇,要不是还有个金锁,紫薇这抢不上饭又经常生病的,估计早病的奄奄一息了。

永璋净了手之后随手拿起一块就往永璂嘴里塞,他都鉴定过的,这些零食样样好吃,甜而不腻,完全不必担心永璂会不会不喜欢。永璂有些受宠若惊,自他大些之后,就再也没人喂过他啦……但过了一会儿,永璂便适应良好地只需张嘴等投喂就好了,小脸红红的胡思乱想着,三哥这人真的好温柔喏,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别人都不在意他,三哥却还是对他好。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此女在当初是额娘比较喜欢的小宫女,所以才赏给了他,他也算是待她很好,可白喜儿一朝承了皇恩……从他的侍女变成了阿玛的小妾,这种角色转变让永璋心中难免有些别扭。而且,仅仅是嗅上那么一嗅,那种自己不知为何一直都不喜欢的暖香味道又出现了,这让永璋情绪更烦躁了一些。

“没什么事儿,皇阿玛。”即使走神被抓包,永璋依然镇定自若的放下书,装作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他能说他刚刚偷窥了还珠格格受难记?这鬼神怪力之说,自古为帝王所忌讳。

“儿臣…儿臣无事…”原本还打算开口替小燕子求情的永琪见状,有些畏缩的垂下了头,他从未见过一向仁慈待人的皇阿玛竟会这般武断,连小燕子辩解都不肯听完,就将她直接赶了出去……不过也是,小燕子这事做得太过了些……冒犯了整个大清最尊贵的男人,谁能有好下场?小燕子她就真的不懂么?

永璂惊讶于看上去很是纤细瘦弱并且传闻中病弱得几乎可以一阵风就给吹跑了的三哥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他给抱了起来,但他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罢了。眨巴着眼睛打量近在咫尺的面容,永璂亲昵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对于这位一直以来只可远观的哥哥他颇存了几分喜欢呢,哎呀,三哥刚刚对自己笑的好漂亮好温柔喏!

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我还是最受宠的格格呢!小燕子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倒要瞧瞧这位三阿哥是何方神圣,能称得上是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不服气的抬起头来,入目便是一个身着淡青色袍服的俊俏少年,气质温润如玉,出众的样貌每一处都是上天雕刻地恰到好处的精致细腻,一举一动都可堪标准,优雅如诗歌,韵味似水墨画。

看样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休闲生活都要跟他说再见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当道横行了,哼,这可不怎么美妙……而且,永璋暗暗咬牙,个风流的混蛋,到处留情就算了,竟还被找上门来,即使小燕子是假的,紫薇可是真的!永璋微微有那么点不爽,想起曾经听说的那些,突然有了那种自己可能失宠了的小忧伤。

在外守夜的高无庸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万岁爷给迁怒了,他还终于松了口气,以为万岁爷好歹找到自己的猎艳对象了呢……所以,第二日,当高无庸被面无表情的乾隆找茬训斥了一顿之后这才恍悟,看样子万岁爷是认错了,要不也不会脾气这么坏……唉!可怜倒霉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侍奉的奴才啊……“等永璋下学后,将他叫来。”乾隆甩甩袖子就直接上朝去了。

“永璋,朕的儿子不算多,如今在身边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个,朕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刁难你们两个……尤其是在已经失去了永琏和永琮之后。”面上浮现些痛苦之色,“朕即位以来,敬天勤民,自问并未得罪天地祖宗,然而为什么正嫡子嗣一再早亡?难道是因我朝自定鼎中原以来,历代皇帝都非正嫡继统,而朕必欲以嫡子继统,获先人未得之福,因此一线妄求之心,遂起如此之祸?”“皇阿玛,您不需将上天之过加诸于己身的。”永璋感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帝王执政,朝代更迭,哪能是区区一个人改变得了的?即使真有变数,那也是天道使然。”

乾隆极力想要镇定下来,却无法做到。正是心烦意乱之中,高无庸略带急促的声音在外响起,“皇上,皇上!”“何事?”乾隆深吸一口气,低哑地说道。“皇后……皇后她……怕是不行了。”高无庸小心翼翼的道。“去瞧瞧!”乾隆皱紧了眉头披上外衣,连忙下榻带着高无庸急匆匆的往皇后住处去。

“桂嬷嬷,那个女人身子如何了?”太后把玩着精致的指甲套,轻笑地问道。“禀太后,元气已伤,照这劲头,怕是熬不过四月了。”桂嬷嬷低着头答道。

所以嫉妒永璋对她亲热的弘历可不就只能每每跑到自己这儿来抱怨撺掇了么!这算是吃瘪了吧?真是可笑啊,别看弘历一本正经从不表现什么别扭,心里还不知多委屈,她能看不出么?

“皇后娘娘心中郁结难解,撑着病弱身体操劳后宫事务已是勉强,虽说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性子又坚韧,不愿让皇上为其操心,但实际上……却不是太乐观,最好还是静养一番,免去东巡一行。”高无庸毕恭毕敬地答道。

不到六年的时间,他从刚入门的炼气期菜鸟一跃成为宗门中等水平的筑基后期小高手,虽说离大道终成还远得很,万里长征也只迈出了第一步,但与那些凡人相比,他已绝对是自保而绰绰有余了。

永璋挣扎不得,总算是放弃了,这会儿懒懒的在乾隆怀里窝着,没精打采的说道,“嗯,确实许久了,那会儿孝贤皇后刚去了,皇阿玛心情不好,儿臣既然遇见,自然是要陪着了。”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原谅了阿玛当初的绝情。因为,阿玛即使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即使只是因为做了一个梦,也愧疚过了,也给他道过歉了,他真的是因此而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要的从来就不多,何况自那之后,皇阿玛当真待他如心头宝,他还怎么会不满足呢?“正巧儿臣也做过那样一个梦呢,梦里的皇阿玛好凶。”

“朕现实中绝对不会那样对永璋的,永璋知道的,对么?”乾隆彻底放下了心,抑制不住嘴角灿烂的笑容,呵,总算……抓到你了,朕这辈子唯一的梦中情人。

“三儿怎么没有再用过那种暖香?”想起那个阴差阳错被他封了白贵人的女人,乾隆又囧了,暗地里恨的牙痒痒,等朕回宫定要治那个女人欺君之罪!她竟跟朕说三儿从未用过这种香!

“儿臣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就赏给下人了。”永璋挑起嘴角,揶揄道,“谁知第二天,皇阿玛就封那个下人当贵人了。”

“永璋……”乾隆木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那一‘寻香识美人结果还认错了人’的苦逼糗事,决定让这个事件成为永久的秘密埋藏在心底,要是永璋知道了实情,一定会骂他荒淫无道吧?唉!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给永璋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

“皇阿玛,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其实是永璋自己困了,那些抹上的伤药不知是不是有镇静作用,现在惹得他有点犯困迷糊,“明…日…还得……清剿叛…贼。”

乾隆垂下头看到永璋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微微一笑,又紧了紧手臂,安抚道,“乖,睡吧,朕抱你去睡。”说完,抱着永璋将他放到了屏风后的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不再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的只是看着三儿入睡,这一夜,乾隆腆着脸将他失而复得的、总是抱不够的宝贝搂进怀里,让他枕着自己手臂,两人呼吸交融,亲亲密密的睡去。

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不是吗,三儿?即使你不知道,朕还是想告诉你——

我爱新觉罗·弘历,疯狂的恋慕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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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永璋哈欠连天的在乾隆怀中醒来,看着那双略带调侃的墨色凤眸,永璋的脸再次染红一片,慌忙顾左右而言他,“皇阿玛,儿臣这次还打探到了重要的情报。”

“喔?永璋这么能干,说来听听。”乾隆不戳穿永璋的小伎俩,他的确想和他的宝贝三儿窝在被窝里聊聊这次的绑架经过。

美人在怀,志得意满,乾隆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情况下的帝王风范,开始脑子转悠了。当时那个妖人怎么把永璋拐走的,他必须要弄清楚。白莲教,必须铲除。

“儿臣用了点自己的小办法,将总坛和几个分坛的地图给弄到手了。”永璋坐起来得意的说道,“皇阿玛准备怎么谢儿臣?”

“什么?”乾隆一下子也坐了起来,摆出工作脸,神色认真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永璋说的可是真的?”

“嗯,阿玛放心,百分之百正确。至于儿臣是怎么办到的,嘿嘿,秘密!”永璋笑眯眯的跳下床,又仔细看了看挂在一旁的地图,即使右手有伤不敢动了,但以左手拿起纸笔也依然可以按照神识中那人走过的路线毫无障碍的画路线图,随口说道,“至于那人是怎么将我带出城的,儿臣好像看见他是往自己身上贴了张符纸,然后就只能我和那人看到你们,你们看不到我了。”

符纸……乾隆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阴沉的摸了摸下巴。的确,如果是那些人,倒是有可能……不过他们不是不许出现……么?

罢了,既然牵扯到那些人,追查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要不是其他的妖术就行。

“三儿真是能干。”乾隆看着那几张详细的图纸赞道,这几张图竟包括山东、河南、四川等好几个地方……即使画的不全对,只要有个大概,那些人就都跑不了。乾隆让永璋继续休息,自己转身出了营帐,找傅恒去了——这回得给阿哥和年轻将领们一个历练的机会,由傅恒当总指挥,对白莲教的几处清剿行动就当是一场考核吧!

永璋看着乾隆那踌躇满志的背影,轻轻一笑,他能做的不算太多,不过总算是为大清尽上了一份力,也算是没有愧对身上流淌的血吧。

抚顺一行,尤其是那日的一战,永璋可算是收获颇丰。有那样一个师父照顾着,永璋的功法本就是上上乘,身上的所有武器也都件件是至宝,同阶之中能威胁到永璋的还真是没有,即使遇上了普通的结丹期修士,他也能轻松逃之夭夭,这就是特权主义的好处。因此,永璋只是积累了一下自己的打斗经验罢了,难度基本上不大,唯一的伤还是因为他经验不足所以才被划伤的。

再说说收获吧。永璋先是被龙脉凝练了灵力,助他在杀敌后一举迈入筑基期大圆满,只差最后一个瓶颈就能随时迈进结丹期;后又在抹杀掉那人之后从他那儿得到了一份天大的机缘,虽然现如今他自觉实力还不算够没有去寻宝的打算,但完全可以以后再去的。

那是在龙脉所处的山脉地下深处,距离如今近两千年前某位修仙者的遗址。想掳他前去的修士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到了这份藏宝图。他寻找了接近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了遗址的地点。可惜,两千年,沧海桑田,当初的山脉竟汇聚了龙气形成了龙脉。

龙脉是修真者都一贯避讳的。因为它乃天地滋养而成,代表了一个强大凡人国家的气运,也是天道所授。若是惊扰了龙脉,这对于修真者来说,绝对是天大的罪过,绝对没有人敢尝试。

这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想到了让一个身具龙气的皇族引路,借此好在不惊扰龙脉的前提下,进入山脉深处去寻宝。

从这人的灵魂里知道了此事之后,永璋也就明白了此人为何想要抓他而去。在如今的皇族里,只有他是一直被宣称体弱多病,但又随时被皇阿玛带在身边。沾染的龙气更多,又没有反抗之力,自然是好抓也好控制的。这人混入白莲教就是为了寻他出宫的机会让人将他抓去,只是他没想到,原来机会来的这么快,以至于正在闭关而无法亲自前来,只能通过传讯手段来远程操控他在白莲教中收服的心腹,这才出了岔子……

谁让,他无法亲自到场,也就无法现永璋与他乃是同道中人呢……要是现了,他铁定是不敢再打龙脉主意的。

只得说是运气不佳啊。

如今,那份画有遗址的藏宝图自然落到了永璋手里。

拿出那张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绢布,永璋嘴角露出一丝兴奋,这是他第一份战利品呢。虽然还不能确定遗址中的东西是福是祸,但修仙者总是要敢于去冒险才能有机缘的。

突然,外面响起了冲杀鸣号的声音。永璋听了听,就收起了绢布,走出去站到了乾隆身边,与那个迫不及待想要为自家三儿报复一番的男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傅恒的好消息。

相信不会太慢。区区反贼而已,竟敢与朝廷作对?太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