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没结果的事,答应了无妨,钟鸣便同意了。

知书知画过来伺候她们洗漱,告诉钟鸣秦公子已经来的有些时候了。

此时的钟鸣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不若平时的花枝招展,倒给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苏子墨心中说美极,脸上却有迟疑之色。

钟鸣嫌她没眼见,没好气道:“我你就不用管了。”

宋俊杰问:“可是风俗不一样?”愣是不往银子上说事。

苏子墨怕她不明白似的,补充道:“我给了他两千两。”

钟鸣道:“当然是来接你的。”

苏子墨忙笑道:“哎哟,这可不敢当,鸣儿又不是我的随身物,我可做不了她的主,鸣儿就在这,你跟她商量便是。”

钟鸣回去后想想又不甘心,她回想跟苏子墨相处的点点滴滴,总觉得苏子墨对她应该是不一样的,每次对上苏子墨温柔似水的眼神,她的心都能化了,苏子墨可从来没那样看过别人,难道真是她多想了?或者苏子墨有她的顾忌,毕竟她现在是表哥的妻室,虽然没同房,名分却还在的,就算苏子墨说喜欢她,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跟她私奔,所以当其要应该先助她脱离表哥的魔掌,至于儿女情长的事以后再说,帮了苏子墨就等于帮了她自己,她可是过誓让表哥不得好死的,这么想着,钟鸣的心终于定了。

钟鸣大声道:“你不是故意的,难不成是墨姐姐自己觉得好玩跳下去的?你就是成心的,你成心跟墨姐姐过不去!”

水冷鱼都藏在水底,足足一炷香的时候,钟鸣才钓到一条,钓上来之后,只扬了扬唇,便将鱼放入桶中,继续下一杆,苏子墨在一旁也不打扰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邵诗容道:“什么时候吃喝玩乐也成本事了。”

钟鸣吓一跳,急忙道:“我没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苏子墨已问过她好几次,她都说因为讨厌表哥的人品,苏子墨当然不信,否则不会再问她,她若将重生之事跟苏子墨说了,自然可以解开她所有迷惑,只是那是一段极耻辱的回忆,哪怕她现在重生了,还时常被噩梦惊醒,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未生过,就算生过,随着她重生可以忘却这段,可惜她记忆犹新,否则也不会对表哥深恶痛绝恨到骨子里,再说前世她可没少做对不起苏子墨的事,何必让她知道反过来讨厌自己呢。

邵诗容不理钟鸣,而是问苏子墨:“苏姐姐,你喜欢钟鸣现在的样子,还是扮小生的样子?”

苏子墨瞥到钟鸣在生闷气,也看得出邵诗容是故意气她,轻轻摇了摇头,这邵姑娘若真是对钟鸣有别的想法,那真是用错了方法,钟鸣可是吃软不吃硬,只点头道:“上台子可不就靠张脸。”

苏子墨淡淡道:“我是她表嫂。”

没想到被她一眼看中心思,钟鸣暗呼厉害,不再多留,道:“我把知画留给你,你有事尽管吩咐她,我就住在旁边的院子,只要喊一声,我就过来。”

钟鸣见他夹着木板的断腿,眼泪滚下来,自责道:“都是鸣儿不好,害得爹爹这样。”

钟鸣才听过苏子墨的劝,现在娘又来烦她,有些不耐烦了,敷衍道:“我会再想想的,很晚了,娘回房休息吧。”

钟鸣反倒大松一口气,至少她担心的事没有生,劝了一会儿娘亲,到了晚上,娘儿俩商量商量还是决定回家一趟,至于钟鸣跟宋俊杰的婚事只能往后延一延,老夫人当然同意,宋俊杰则郁闷至极,虽说被苏子墨坑了五百两银子,总好过一两银子没有,现在钟鸣要回家,虽说又重新定了日子,谁知道会不会再起变故,到手的鸭子飞了,宋俊杰只差说出让钟鸣拜完堂再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宋俊杰没辙了,也不知苏子墨为何这么讨厌她,他不过就是对钟鸣表妹说了几句玩笑话,按理她应该也讨厌钟鸣,偏偏跟钟鸣走那么近,他又不敢对苏子墨用强,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圆房,这要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不知情的说不定误会他那方面不行。

钟鸣道:“你要是嫁给我表哥,虽然是妾,却也是个主子,总好过你在秦家做下人。”

“你总是这样盯着我看,莫不是……你喜欢我?”苏子墨突然出声。

“既然不想嫁,为何还要彩礼?”

果然还是宋俊杰纳妾之事,苏子墨先制人道:“其实子墨也有做不对的地方,我知道奶奶一心希望我们和好才那样说,是子墨没领情。”

钟鸣毫不客气的接过,就见一块丝绢包着一只手镯,丝绢跟上回送给她的一模一样,白色的绢子绣着牡丹,也正是白天见她手上绣得那块,而那手镯洁白无暇如同凝脂,钟鸣生在富贵人家,字识得不多,好东西却见过不少,一眼便瞧出是羊脂玉,还是极罕见的仔玉,非常珍贵,有些不敢相信,“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苏子墨看着她,“你也认为是我逼鸣儿答应的?”

马月娥看不过为儿子强出头,“俊杰不过说错一句话,而你害得他生病不说,既不让他同房,又不让他回门,到底谁更蛮不讲理?你就照实了说,我不信苏老爷是个不明是非之人。”

张颖跟着就把脸一撂,道:“既然不严重,回门这么大的事,竟然让姑娘一个人回来,太不像话了吧!”

苏子墨没再驳他,走到钟鸣跟前道:“鸣儿,我们走吧。”

钟鸣满口答应:“一言为定。”

钟鸣回头。

马月娥走后,清儿担心道:“小姐怎么办,真要告诉老爷,老爷肯定要骂你。”

知书知画面面相觑,同时问道:“何时之事,怎么奴婢不知。”她们俩自从被钟府买下后,一直在钟鸣跟前伺候。

钟鸣刚要敲门,门已经开了,清儿请她进去,自己则从外面把门带上,显然苏子墨知道她在外面,钟鸣走到里间,就见苏子墨披着红盖头沿着床沿坐着,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只见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漂亮。

钟鸣道:“是啊,京城又大又热闹,我才来几天就喜欢的不得了,再说外祖母年纪大了,你这么多年都不在她身边,也该陪陪她了。”只有钟鸣知道外祖母还有三年的寿命,老人家是寿终正寝,纵是如此,钟鸣还是觉得难过,外祖母一向都很疼她,甚至她跟表哥闹矛盾时,外祖母也是帮她居多,想到她不久于人世,鼻子开始酸,原来知道太多将要生的事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钟鸣见清儿没说话,得理不饶人,又道:“不过这也难怪,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主子清高,你自然有样学样。”

宋俊杰呆在原地,看着钟鸣远去的背影,恨恨道:“先让你得意,早晚有一天爷要把你弄到手。”

苏子墨却不放弃,又问:“有什么好处?”

老夫人则频频叹气,孙子差劲得连外孙女都看不上,不知那苏小姐意向如何。

宋文淑自然看在眼中,按理心里该高兴的,可惜自己女儿不争气,喜欢上人家儿子,巴巴的想跟人家做亲家,又怎能抬得起头,拉着钟鸣走到马月娥跟前,道:“鸣儿,这是你舅母,快喊人。”

知书呆在那里,半天没能爬起来,她家小姐果真是烧坏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