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听这话也不知道该喜该悲,喜的是苏子墨没跟她生疏,悲的是苏子墨对她果然一点也没有其他想法,九转回肠之后,装着没事人一样,附和道:“嗯,还跟以前一样。”却带着说不出的怅然。

苏子墨新奇道:“哦,你就这么闻一下就知道了?”

宋文淑试着问道:“你俩吵架了?”

不料苏子墨却道:“哦?你如此清楚,难道你之前喜欢过男人?”

邵诗容看了一眼苏子墨,果然没先头精神,不过她比钟鸣要多份心思,否则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的弄这一出,方才钟鸣亲口承认喜欢苏子墨,不知苏子墨知不知道钟鸣的心意,如果知道了又是什么态度,毕竟苏子墨是有夫之妇,还是钟鸣的表嫂,这么一想,邵诗容倒是宽心不少,钟鸣喜欢苏子墨又怎么样,她俩根本就没可能在一起,相反她还要谢谢苏子墨,否则钟鸣也不会开窍。

别说这些人上着妆,就算是面对面,苏子墨也不一定识得,只道:“许是认识,倒是不记得。”

苏子墨和邵诗容都吓了一跳,一起看她,苏子墨问:“鸣儿,怎么了?”

苏子墨拗不过她,只好作罢,不过还是道:“你若跟我太客气,那就真的把我当外人了。”

钟鸣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如何不知,何况已经吃亏上当过一次,娘在旁边就没有多说,过不久,马车停了,知画在外面喊:“夫人、小姐、表少奶奶,到了。”

宋文淑真是被她气糊涂了,苏子墨三言两语就能使老夫人把当家之位让出来,可见其能耐,钟鸣有多大本事,她这个做娘的最清楚不过,只怕是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哪是苏子墨的对手,这一路上看似两人有说有笑,她旁观者清,都是钟鸣在附和,钟鸣一向目中无人,何时这么服小过,她看在眼里满不是滋味,想到以后钟鸣给人做妾心里就更不舒坦了,还压在苏子墨之下,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不由得长叹一声。

宋文淑先是连呸了几口,然后念叨几句“童言无忌”,这才白了钟鸣一眼,“你这个孩子,好好的咒你爹呢。”

苏子墨虽猜不到他心里所想,不过那色色的目光却瞒不了人,厌恶的皱眉,口气依然淡淡道:“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钟鸣道:“我表哥宋俊杰过几天要纳妾……”

钟鸣抬头,“也是你做的?”

佃农们一听苏子墨不但不加他们的租,还减去三成,个个欢天喜地,比过节还高兴,齐夸少奶奶好人。

“这便是第一步。”

钟鸣更没话说了,的确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误导娘亲,让娘以为她非表哥不嫁,只是如果不这样,又怎能上京报仇呢?虽说这么久了,也没让表哥少块肉,但至少让苏子墨认清了表哥的真面目,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只是需要点时间,作死之人自有天收,她不过推波助澜罢了,何必为了个贱人脏了自己的一双手。

清儿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道:“小姐,你今天的做法,我也有些不理解。”

老夫人招招手让苏子墨坐到她身边去,然后才和颜悦色的道:“俊杰没跟你回去,亲家公可有话说?”

都收拾妥了后,张颖终于现有什么不对劲了,朝外看了看问:“姑爷呢?”又指着钟鸣,“这位是?”

苏子墨冷冷看了他一眼,宋俊杰竟是打了个寒颤,不过话已放出去,只能梗着脖子道:“你我新婚却分房而睡,已经成为府里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又不让我跟你回去,难道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们的笑话吗?”

其实宋文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有些犹豫不定。

宋俊杰一见她进来,就高兴道:“表妹,还是你好,知道我病了,特地来看我,哪像那个夜叉指不定躲在哪里笑话我。”

马月娥一下又怒了,“为何,他是你相公!”

“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们两个人,你们要帮我保守秘密,连我爹我娘也不能说。”

知画看到她手上的丝绢,惊讶道:“好漂亮的帕子,小姐哪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宋文淑却以为她委曲求全,把她搂住怀里,“我可怜的女儿。”

苏子墨笑笑说:“钟姑娘真大方。”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钟鸣眼皮子都没抬,淡淡道:“我累了。”

苏子墨刚进门就看到了钟鸣带来的点心,倒是没觉得奇怪,钟鸣是宋俊杰的表妹,宋俊杰为讨好她,跟府里下人打听她的喜好不足为奇。

还是马月娥瞧出了不对劲,这母女俩三句不离她儿子的婚事,倒好像她们千里迢迢专门赶过来泼冷水似的,便道:“鸣儿也不小了,还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想必眼光很高吧,不知看中怎样的人家?”

钟鸣出了点恶气,心情舒畅了些,见好就收,不能让人觉得她没教养,走到宋老夫人跟前盈盈一拜,甜甜道:“鸣儿见过外祖母。”手往旁边一伸,知画递上礼盒,钟鸣道,“这支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鸣儿希望外祖母身体安康,福寿绵绵。”

钟鸣看着熟悉的一切,一时感慨万千。

白纸黑字,还有表哥的亲笔签名和画押,哪里还容得钟鸣不信,只是怎么也无法接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我卖给你?”

宋俊杰一愣,这点他倒是没想过,这样的美人儿留在青楼任人糟践,实在太可惜了,心头一热,脱口而出:“我帮你赎身。”

苏子墨却不信,打趣道:“别不是舍不得吧?”

钟鸣当然舍不得拿她送的手帕抹嘴擦鼻涕,就没再否认。

知画在外面敲门,说姜茶做好了,钟鸣让她进来,就见托盘上放着两个碗,知画笑着道:“就知道小姐你在这里,我都没往你房里去。”钟鸣白了她一眼,钟鸣放下后,又识趣的出去了。

钟鸣看着姜茶,想起白天的事,又生起气来,“那个邵诗容一定是故意,咱们又没挡她的道,她怎么就不小心撞到你了?”

苏子墨倒是不在乎,笑笑说:“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钟鸣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绝不放过她。”

苏子墨却道:“只怕邵姑娘一哭,你又要心软了吧。”

钟鸣哼道:“我哪有心软,我只是被她哭得心烦,不想跟她多说话。”

苏子墨也不跟她争辩,忽道:“你知道邵姑娘为什么讨厌我吗?”

钟鸣答得理所当然:“她那是嫉妒你。”

“仅此而已?”苏子墨挑着眉看她。

钟鸣心一跳,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荒诞,而且邵诗容怎么看都不像,就知道处处针对她,更何况她们从小就认识,若是有别的想法,也不会等到今天,想得正出神,忽听苏子墨道:“邵姑娘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