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轩牵了马,脑中忽想起一件事来,又返回客店来带了一壶好酒出来,这才与众人一起上路。

叶景轩急道:“风大哥重了,小子无德无能,实在难担此大任。”风怔忡看着叶浩道:“我正是怕少侠推辞这才恳请盟主帮忙的。”叶浩沉吟道:“这……这……”

风怔忡道:“这身轻功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使来,盟主的轻功我也是见过的,不过好像没你这般飘逸轻快。”叶景轩经他这么一说,心中暗自踌躇:“我也没见过爹像我这样用过这样的轻功,不知道娘真是从爹这学来还是从别人那学来的。”忽地又想:“娘怎么会骗我,肯定是爹觉得这轻功也没什么,这才没在人面前使出来。”便对风怔忡道:“是我爹觉得这轻功合适我娘,自己向来不使出来罢。”

墨雨看罢,冷哼一声,将那纸条揉碎了扔在地上,自言道:“江湖人说这这小子和邪教纠缠不清,看来真是不假,一听要剿灭这冥谷的爪牙便跑的无影无踪了,还是什么武林盟主之子,可笑!”

叶景轩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随即出了门连着进了一家,可是仍也是客满为患,不禁越感惊奇,问明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寻了过去。

叶傲冷哼一声,双臂一挺,铁链阵阵响,倏地一下便朝叶景轩的长剑击来,这一下来势越加的快,叶景轩感到虎口一麻,长剑险些再次脱手,向后退开来,心中好不痛快,暗想:“我敬你是长辈这才出手让你一招,像你这般不通人情,哼,休怪我出手太狠。”

这句话说来甚是狂傲,却是有意反驳那人。只听那人朗声大笑,道:“好,好小子,这傲劲我喜欢!”叶景轩微微一呆,暗道:“这人想来是憋屈坏了,正愁没人陪他斗嘴,我这样说话竟然不生气。”

他心中一喜,转念想来可是这地道的入口又在什么地方?当下细细瞧了地下,见蒲团摆在那处,用脚去往一旁挪去,只动了一下便觉不对,那蒲团挪开来竟不是轻轻的,而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一般,叶景轩俯身去搬,觉到那蒲团并非是真的蒲团,只是做的像一个蒲团,真的却是一块厚重的铜铁石。

叶景轩不由地朝冷若霜望去,见她醮湿了衣袖替颜木风将擦汗,心中好不是滋味。他想冷若霜还未这样对待过自己,这时却在自己面前如此对颜木风,心中一酸,站起身来,抬眼望去,顺这溪流往前走去,心中只想不看见二人。

叶景轩道:“可是咱们就快出谷了,返回去怕是会麻烦。”颜木风冷声道:“若是师娘愿意留在此处,不管怎样都要送她回去。”当下停步不前。接着陈泰、岳诚也都驻足。

叶景轩听了颜木风只叫冷若霜快走,却不搭理自己,心下微觉不快,快步跟了上去。暗暗生气,忽然听到冷若霜“哎呦”一声,不知生了什么,忙朝着冷若霜大概所在的位子抢身过去,急道:“怎么了?”却听到颜木风竟与自己同时出声问道:“怎么了?”冷若霜道:“没,没什么,前面不知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叶景轩辨清了冷若霜的方向,闭口不再出声,伸出手向前慢慢摸去,想要牵着她。

冷若霜眼见夏雪峰被围困在面前,一时却冲不开挡在身前的那些杀手,一双眼睛望向挥剑拼杀的夏雪峰,只见他衣衫上也是血迹斑斑,勉力支撑,一时间还不及注意到自己进来加入混战。陈泰与夏雪峰并肩站在前处,身后护了夏夫人,夏夫人虽未受伤,但显然又是焦急又是担心,手中的长剑斩出微微颤,一个恍惚一人长剑跟进,“嗤”的一声刺破衣衫刺进肩头。夏夫人咬了咬牙,闷哼一声,心知此时出声引起夏雪峰几人分神说不准便要了几人的性命。

冷若霜想到自己是魔教中人,做些行侠仗义的事也算是对弥补过失,点头应道:“好,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二人立刻上了铁索,出了冥谷。冷若霜站在高处向下望去,看到薄雾下一座山峰,想到自己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猛地生出不舍,看着叶景轩,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叶景轩柔声道:“咱们先回生死门拜别你师父和师兄弟,再携手闯江湖。”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飘渺虚幻的箫音,他全身一颤,心跳不止,只觉这箫声忽远忽近,似乎在自己身后又似乎离自己遥远无比,他站在原地想要回转身来,却觉心从胸膛中跳了出来。只闻得一个虽冷淡却语音轻颤的声音唤了一声“叶景轩”,叶景轩浑身热血沸腾开来,转过身道:“冷,冷若霜!”

叶景轩见二人都被自己一句话吸引来,忙用涂了药的手抹在俩张饼上,说话道:“不信咱们就快马加鞭赶回去看看!”天鹰正是求之不得,叫道:“好,咱们这便启程,叫你看看。”叶景轩随手丢给二人一张饼,自己又拿一张,咬了一口道:“咱们不停歇晚上估计就能到,到时候看看你们的奸计能不能得逞!”天鹰见他吃的有味,说的兴起,不由自主拿起接过的饼吃了一口,枯松见二人吃的起劲,一时也觉腹中饥饿,跟着咬了手中的饼。

叶景轩百忙之中朝风怔忡瞟了一眼,见他仍站在原地,心中暗骂道:“风大哥真是愚不可及,他若逃走我脚底抹油脱身定也不难,怎就不明白呢!”随手使了一新招“哪吒探海”,趁着枯松破招之际,又道:“风大哥,道长见你在这碍手碍脚,你不想睡觉就回去喝酒吃饭罢,别惹道长不高兴……”

那店伴儿见他醉的不轻,追上前道:“我看您还是酒醒再走罢!”叶景轩回笑道:“你见过这样的醉酒之人么?”话音刚毕,那店伴儿只觉脑袋耳旁一凉,“嗖”的一声接着身后桌上又听到“铛”的一声,那店伴儿回头一看,只见桌上直直的砌了一枚铜钱,不禁失声道:“这,这,这……”回头再看叶景轩已不知所踪。摇头回到店里。

行了一段路,快出得庄院,天大黑,庄院外又无灯火,叶景轩听到草间传出“咝咝,咝咝……”的声音,忽计上心头,微微一笑,走动出大动静来,眼下却细细看着草地,只见长草如波浪翻倒,猛地蹿出一条五花斑斓的小蛇来,叶景轩惊呼一声,跳将开来,叫道:“蛇,蛇……有蛇……”

直到苏灿对冷若霜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拉着自己离开,脑中一直闪着冷若霜冰冷的脸色,苏灿摔开他的手,跑回去,他才醒悟。怔怔的站在当地,返身折回石屋中,推门进去。只见冷若霜弯腰坐在床畔,一手捧着心口,一手按着剑柄,脸上冷汗涔涔,眉头紧蹙,上齿咬了下唇,显得痛苦难忍。叶景轩抢进门呼道:“你怎么样?是瘴毒没清干净么?”

苏灿见他怀中多了个人,问道:“这,这……”叶景轩道:“她是你们的人,现在中了瘴毒,我求你救救她吧!”苏灿满心失望,问道:“你就和我说这件事?”叶景轩诚诚恳恳道:“妹子,我知道三番五次请你帮忙,欠你甚多,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请你帮帮忙了!”

直到日落西方,冷若霜才缓缓说道:“我本以为天下最开心的事不过能报仇雪恨,却从未想过做人还有这等的趣味,现下就算我大仇不得报,身死之后也不会觉得白到这人世一遭!”叶景轩道:“做人的趣味多的很,我要你一一尝遍才好!怎能说死便死!”冷若霜低声叹息道:“只怕我时日无多,体会不到这美好的事物了!”

冷若霜说完这话只觉头晕目眩,将马缰放开了,心道:“看来生死门是回不去!”心下一凉,抬头望见峭壁上有一处洞穴,心道:“栖身在这也好,免得日后未到死时还得与那些猛兽相斗!”强提了一口气,轻飘飘的到了洞口,矮身进去。

颜木风万般不愿走,犹豫一下,冷若霜急道:“你又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快走?”言下之意便是在说颜木风留下只能给她添乱,颜木风心中思量一下,正要做出决定来,只见从瘴林旁的古道旁走出一男一女来,颜木风看了那女子牵着的马,不禁愕然,他认得那马正是冷若霜的!那女子走到这也看到打斗的人群,惊呼一声,道:“冷公子!”拔出腰间的佩剑,闪身到冷若霜身前,与龚家兄弟斗在一起。

沈怡心瞧着叶景轩,叹息道:“轩儿,你又不听你爹的话做错了事!”叶景轩吐了吐舌头道:“这么会呢,娘,我可是最听你话的了!”说着朝封月兰使了个眼色,封月兰忙道:“是啊,姨娘,景轩哥哥听话着呢!”沈怡心道:“唉,兰儿,你俩这般淘气,我……”叶景轩见沈怡心神色见忧,忙道:“轩儿最听娘的话了,怎么会叫娘担心呢?”沈怡心幽幽道:“你要真听话才好呢!”叶景轩走到沈怡心身前,握了沈怡心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倚在沈怡心身旁,道:“娘,轩儿听你的话!”沈怡心摸了摸叶景轩的头,心中好像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良久叹了口气,才道:“轩儿,你还得听你爹的话……”

白振奇虽一直勉力支撑仍不时看一眼穆婉,此时见她中掌跌倒,脑袋“嗡”的一声,手中长剑被人一震,“铮”的一声脱手跌地。那几人站在一旁纵声大笑,龚老二上前问道:“小子,告诉爷爷那黑衣的臭小子上哪去了?”白振奇看了一眼穆婉,只见她俏脸白,嘴角衣襟血迹未干,受伤怕是不轻,咬牙恨道:“腿在人家身上长着,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

冷若霜见颜木风走远了,心中反倒真不着急回去,牵了马信步游走在官道上,见前路有间茶寮,此刻正当午时感到口干舌燥,便将马系在林间,进了那家茶寮。

不等苏灿说话,只听宇文芷阳冷声说道:”这蛊你们大概还不太清楚,是西域的一种情蛊,分为母蛊与雄蛊,养蛊的人先将一只雄蛊喂养一段时间然后再将一只母蛊与它一起喂养,仅仅他们两只,不多久这两只蛊虫便会产下幼蛊,养蛊的人在这时便用迷药分别包在这俩只蛊虫身上,便是我刚才放在你们掌心,现在进入你们体内的蛊虫!不过你们也不必时刻在意它,只要你们不牵动你们心中的情爱,蛊毒不会作,这蛊虫自然不会提醒你们该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该有什么样的想法!“

叶景轩心中不平,愤愤道:“几位何必苦苦相逼!”那姑娘道:“是你先得罪我的!”叶景轩听她说话便猜到是她的金针,心中一想何必跟个不讲理的小姑娘计较,便嘻笑道:“好好好!姑奶奶,小的错啦!扰搅到您了,我这便离去。”说着还剑入鞘,转身出了酒楼。

此时他本以为非死不可,不料一抓之下竟握得一根铁索,大喜之下,精神一振,将劲力贯于双臂,奋力拉紧那铁索,振臂灌劲,双腿力,竟能于半空乏力之下腾跃而起,稳落于那铁索之上。低头向下一望,只见雾锁巉崖,烟云雾绕,深不临底。不免打了一个寒颤,呼道:“我的妈呀!”闭了眼半晌缓缓睁开眼来向前望去,只见雾随风起,像是从天际伸出一条铁索伸至天的另一畔。饶是叶景轩胆大气盛也不由得颤,强打起气来向前迈了一步,步子荡开来,仍见那腕粗的铁索伸至雾中。

叶景轩略一沉吟,心想:“这么大的动静这屋里的人也不出来,屋外的人也不敢进去,难道是那小子和那红衣的姑娘?”想着便趁人不注意走近那屋子,俯下身来想要附耳偷听。接着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急退开来躲在一旁。只见那墨装少年与那红衣姑娘并肩出房来,齐身下楼。叶景轩心中一喜,朝下望去见楼下有一人,正是当日与他比武的那胖头陀,一怔自道:“咦?他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