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海与萧承忠站在一旁,脸上都露出赞同之色。

道门三大高手之一,怎会死在这里?

她应了就做,右手抠着崖壁,双足交替蹬崖,慢慢往下落。

萧琰身前的沙砾地上插了一圈重箭,她握着弓臂的那只手很干燥,拉弦的右手也很稳当,箭尖在移动中渐渐对准一名穿黄色袍子的登极境后期,和他对战的萧氏隐卫也是登极境后期,并且略占上风,如果萧琰配合他解决了这名敌人,萧氏隐卫就能腾出一位后期高手,胜负形势立即可定。

萧琰心中一喜,便觉这漫天黄沙地也变得生动起来。

因此,清川郡主虽然让萧琮感到威胁性更高,但他的目的已算达到,心态还算开朗,可是,当他看见清川郡主递回弓时、萧琰脸上流露的钦佩之色,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清川郡主噗一声笑,她娶萧琰?

萧琮心中暗惊,这是她自身的气度,还是晋入洞真境的气势?他宁愿相信是后一种。

萧琰便将当时的情况说了。

弱,就让自己变强。

考虑个屁!清川郡主默默爆了句粗口,这个叔祖就是给自己添堵的。

秉笔应喏一声,又想起少夫人的叮嘱,道:“十七郎君莫去远了,这深壑里恐有毒虫猛兽。”

“但是,圣人至今未废太子立齐王,或许有七成的原因在于清川郡主。”

萧琰立时觉得不能被沈清猗看低了,下巴一抬,眉扬起来道:“武道之途,就是不断越过前面的目标,让他们统统成为后面的路碑!”她叉腰哈哈一声,“等我回府,就让萧怀中成为路碑,然后再向‘清川碑’挺进。”

萧琰起身向韦氏父子行了一礼。

“这是华夏的气度。”沈清猗补充说道,声音带着悠远,“不是每一个中原王朝都能称为华夏。大唐的气度在于它是华夏。”

接风宴一直到酉时才结束,散宴时无论刺史夫妇还是为世子夫妇接风的其他宾客,都言笑晏晏,显然都很尽兴。

刘仪质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一只耳朵被沈清猗扯着,用肘撑着身子斜趴在沈清猗上方,星光绽放的眸子与她清冽晶莹的眸子对望在一起。

萧琰道:“只是一些不重的外伤,沐浴后已经上过药了,不需缠绷带。右胸青了一块,抹药过一两天应该就消了。”

威武,是河西军的喝彩。

十数息后,两侧的骑队已渐近,顺着丘陵地势向这边斜冲下来。

萧琮端起茶盏,袅袅茶气遮住了他深幽的眼睛:大唐的谋算可不仅仅是几块地盘,圣人年纪虽老,这雄心可没衰下去。

“上回是谁说失了清静心,这会又得意起来了?”沈清猗嗤她。

她又佩服的看了眼榻上的十七郎君,那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啊,真让人怀疑这针是不是缝她身上。

少年眸子灵动,透露出对那只桃子的渴慕。

这位沈夫人既有世家夫人的落落风度,言语中又藏着锋锐,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众人不由闻声看去。

“……”萧四这是在吃醋?

她禁不住怀疑,难道她练的是核心功法——但那是道门至尊三清宫的不传之秘,商七怎么会有?难道商七以前是三清宫的核心弟子?

萧琮头更痛了。

商清很满意,估计萧无念有两个月不会再提打仗的事。

萧琰明白了前因,“那公主怎会被那个格桑达玛刺杀了?”

萧琰对这个变化感到欣喜万分。

刘氏失望的脸色顿时转为惊喜,顾邃是河西大都督府的长史,和任洵同为萧昡两大谋主,人称“任顾,诸葛司马”,将二人比为诸葛亮和司马懿,她的儿子若得顾长史教导,那跟任先生教导也没两样啊!刘氏心中连道“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也不知道仙佛撞一起会不会打架。

身后的侍奴胜羽赶紧上前收拾。

沈清猗忍不住好笑,道:“这红疮是用药胶凝结,黏着那一处的皮,像你这般擦法,小心撕落你一块皮去。要像这样,按在疮边,顺着打圈轻轻拭,多拭几下,药胶融入药水后,渐渐松软便脱落了。”她边说边做手势,正待吩咐赤芍接过巾子擦拭,却见她望着萧琰的目光带着十分关切,那声吩咐便顿在了喉咙里,招手叫道:“阿琰,过来。”

萧暻呵呵道:“不错,不错,听说阿琤将吕三郎那匹大食马赢了过来。”

萧琤看到萧琰时,一双眼睛都要瞪圆了!

商清合上书卷,敲了敲她的头,“你不是说要山高地远、海阔天空?我若上了萧氏宗谱,以后如何悠然南山?”

萧琮看着母亲大红氅衣飞扬的背影,轻轻的笑出了声。

最初商清抱来阿琰的时候,他心中还怀疑这是不他的女儿,看完商清带来的信,脸更黑了——什么叫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是他的孩子?想起她那些裙下之臣,他心中怒火熊熊,若让他找出另外那二分之一,一定让那厮各种死!

阁内食案已经摆好,炭鼎也已经烧上,其他婢女都撤下去了,只有白苏、青葙、赤芍三人在内伺候,菘蓝侍在堂舍门外。

沈清猗见她一双漂亮晶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柔长而卷曲的睫毛还扑闪两下,煞是可爱,真想捏捏她的脸颊……

沈清猗这会觉得像是喝了她埋在母亲院树下的桂花酒,因为初次酿酒的青涩,带着些涩味,但因埋的年头久了,又浓醇得醉人。

像她四嫂这般冷心冷情的女子,能得她真心关护的怕是少之又少,萧琰很知足。

行到距离亭子二十步时,她止了步,凝目看着萧琰练刀。

沈清猗说了段比较复杂的脉象。

药房不在主宅楼院内,而是前院之外往西北约三百步,是一个围起的小院。院外四周栽着黄桷,浓荫围着小院,院中天井却是敞荡荡的,不被绿荫所遮,方便出日头时晒药。

萧琮神色欢悦,笑着看向沈清猗,“看你阿嫂给你备了什么压年?”

之后便临近年节,夫妻俩都成了忙人,晚上就寝时对床事的心思就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