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和那小厮继续往里走,地势渐渐走高,河面变窄,水流变急。秉笔和三个小厮在这钓者罗鱼,四人手执的钓杆都很粗,钓线和鱼钩也很粗,因为者罗鱼长达三四尺,而且凶猛,往往咬断钱连钩一起吞下。引路的小厮说,者罗鱼喜欢待在水流湍急的水中,在这钓比较合适,再往里走地势更高,水流更湍急就不好钓了。

萧琰一脸赞叹道:“圣人哪里是谏官说的昏君啊,这权谋手段真是厉害了。”肯定是伏线已久啊。

萧琰没见到郡主有些失望,回到乐水居还有些怏怏的,对才送走韦府家眷的沈清猗哀叹道:“我还在融合境呢,人家已经是登极境中期,哦,没准是后期了!哎,才比我大三、四岁,妖孽啊!”

萧琮和沈清猗的仆婢立即分别接手内外院子,一拨人安置行李,一拨人按主子习惯布置屋子,熏香,煎茶,备香汤沐浴等,一切都训练有素,井井有条。

“这就是威州啊!……”萧琰回来后向兄长感叹,她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的慓悍气息,这种气息涌动在人们的血管里,他们身上有一种粗犷的野性,活力张扬,即使是讲究礼仪诗书的士家,也是优雅与豪迈并存,还有一种包容的宏阔气度。

这更是了不得了!

刘仪质心中祈祷,但愿不是乌孜部。

对内气的精细掌控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

沈清猗因她眼中的惊艳而愉悦,也因她胜过平时的秀美动人而惊艳,唇边不觉漾起了笑,清冽的眸光也如同波晕般泛起涟漪。

萧承石嘶了口凉气,“还不如咔嚓掉!”这挂头的造型略惊悚。

行了约摸半刻钟,众人便听到前方两侧有马蹄声,又过了半刻,蹄声越来越响,但见官道两边起伏的丘陵上出现了隐隐约约的人马,呼啸着向这边驰来。

萧琮对此并不以为异,就如萧氏一位先祖说的:“成为男帝,只要有嫡长子的血统就够了;成为女帝,只有血统却是不够的,必定是出类拔萃的第一。”所以,大唐的女帝比多数男帝出色那真不是奇怪的事。

萧琰这次没能坚持打一遍淬体拳,因腿上的伤太重,一只小腿骨也断了。沈清猗吩咐下仆用檐子将她抬去了药房。

沈清猗眸子沉了沉。

商清悬腕落笔,神姿清散,意态疏闲,寥寥数笔就勾勒出鲜活的人和物。

沈蔚似对霍倚楼极为推崇,又笑着插嘴道:“阿霍的诗在长安亦是传唱甚广啊。——世子、十七妹不知,阿霍就是虞璇玑呀。”

也有那自恃贵家身份的郎君欲抬步往前,被那一对冰雪般的眸子一扫,即使隔着帷帽都让人觉得凛冽寒彻,呼吸都为之一窒,脚步便却了下来。

商清在很多事情上并不代她做决定,闻她此言也无异议,回到先前话题,“说,看桃花。”

但萧琰还是在融合境初期,并未进阶到中期。因为她的经脉容量是一般融合境的几倍,便也意味着她进阶需要的内气积累也是一般融合境的几倍。

将近主院时,萧琰戴上了面具,和沈清猗在中门分道,自去前院书房,准备与兄长道别后就回清宁院。萧琮才从府外回来不久,知她击败了萧承忠,高兴之后感慨,“天道酬勤,阿琰的辛勤付出是有回报的。”又告诫她不可恃武斗狠,萧琰应下,心道,她又不是萧十四。

商清抬眸看她一眼,“你如果上战场,记得多备几条葵水带,以防万一,即使用不着,包扎伤口也是不错的。”

“这还差不多。”萧琰嘟咙一声,她就说嘛,帝国不可能允许这种有辱公主和大唐的风俗。

绮娘说这是她身体的杂质。

萧氏子弟都想成为任洵的学生,但迄今为止,任洵只教过萧琮一人。

“丑”对士族郎君是极大的侮辱。

沈清猗看着她脸上的疮就笑了,“过来给你取疮呀。瞧,三颗疮,就将一个美郎君给糟踏了。”

萧暻怒而反笑,看向萧昡道:“听说昨日,阿琤与吕将军家的三郎比武,差点将吕三郎的双腿打折,当真是好勇得‘狠’哪!”

足音簌簌中,陆续有人在东西茵席上坐下。

她在回廊上走过来,又走过去……犹豫了好一阵,才推门进了书房,脱履后先走到青铜铭文的炭鼎边,让衣服烤得暖和了,才蹭到母亲榻边,抱着她的腰,讷讷的道:“阿母,我今天,见了,公主。”

“晶莹剔透?”安平公主挑了下眉,“你倒说说,她有哪些好,让你这般上心了?”

冬夜的月很淡,隐约照出清宁院前庭中央那棵高大梧桐树的婆娑之姿。

两人说了阵闲话,沈清猗懒得移往书房了,就在闲息间的榻上教萧琰谱牒学。

萧琰走前去,苦着脸将手里的书扬起来,“《士族谱牒学》。”因是在相熟的亲人面前,她的坐姿便很随意,一腿曲着,一腿垂在榻下,唉声叹气的抱怨着,“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士族?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拐里拐弯的姻亲关系?要弄清楚他们的关系还有辈份,真个好麻烦啊!比学医还麻烦!”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她从未被人如此明白的说“喜欢”——似乎张氏那个十五郎,陆氏那个十九郎,还有周氏那个几郎说过?当然,萧琰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她知道。

萧琰心里嘀咕着。

但萧怀中是府里的侍卫统领,是睿思堂的人,连他家郎君都指使不了,他可不敢求告上门。虽然他对十七郎君很有好感,这般美质如玉又谦逊尊重人的郎君谁不喜欢呢?不过,还是他的屁股更重要,上回不小心招惹了萧老大,被他连鞘挥刀拍了一记,右股上肿了老大一块,锁在屋里半天不敢出门,被侍卫们好一阵笑话,他可不想再挨那滋味了。

萧琰略一想,便答。

沈清猗很少赞人,这会赞起人来,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素来寒清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在穿过窗牖的春阳煦照下,泛起和融的光泽。

萧琰不由看向沈清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阿嫂就是最厉害的辟邪宝刀啊。”

“你这老家伙。”萧昡笑瞪他一眼,将单子递回去,“就照上面的分派,以四郎主事的名义。”

萧琰又“哦”一声,心道原来是皇帝的侄子,这李常煦八成不怎么受宠,不然怎会放到安西这么远的地方?便听沈清猗寒凉声音道:“这佛珠,父亲恐怕不会受用。”

萧琮道:“太子、齐王的贺礼贵重,虽然对我们府上来说,也非是不可得之物——重要的是这份送礼的心思……”

所以,诏敕虽还没下,收到消息的邻近的世家勋贵都早早送出了贺礼。加上临近年节,正好贺礼加年礼一起送,国公府今年收到的节礼堆成了山。大主管萧存贵翻礼单翻到手软,乐颠颠向家主汇报,并将重点关注的礼单挑出后整理呈上。

萧琰见四哥平安无事,长吁口气,转而关心沈清猗,“阿嫂进去歇着吧,阿兄这里我们守着便是。”

这场提前到来的秋寒打乱了她的步骤,意味着分三次加重的药要合在一剂中下——萧琮的病躯能经得起这样的猛药吗?

心可入药。

她又说起萧琮:“阿兄太瘦了……”蹙着细眉头,很是忧心的模样。

萧琮猛然坐直身,“咳咳咳……你说什么?阿琰来了?”声音惊诧中带着十分的欢喜。

片刻,仿佛下了决心般,萧琰绕过溪亭,沿着青石路向前。

萧琰嘴角抽了下,对母亲这种“一根筋”颇有些无语,也回转先前的话题道:“才不,没有阿母身上香。”

这玉璧是“雁好和谐”之义。

山高水远,清风林下,悠然浮云,这才是母亲向往的,总有一天,她会为母亲做到。

兰陵坊原名永福坊,是大都督府正北的一座里坊,住着河西萧氏,即兰陵萧氏的建康嫡枝,一百七十多年前从建康迁到贺州,萧氏家主世袭河西大都督,镇守河西,永福坊遂改名兰陵坊。

“还有,我不是你前辈。”

萧琰抬目看她。

“论关系,你应该叫我表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