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黑气已经涌上黑鹰王面庞,那张已经没有多少生气地脸上青筋虬起,显然他是含着最后半口气在痛苦中挣扎。

方凌看准机会当即用处“玄阴指”点向鬼瞳的膻中穴。魅音急忙冲上前来,向方凌射出链子镖,解救鬼瞳。可方凌好像并未知觉那魅音的链子镖已经到了右额侧面的太阳穴,丝毫不躲闪。魅音只是想要吓退方凌,并未打算杀他,方凌若是死了,他二人回去之后也没法向“黑鹰王”交代。眼见那链子镖将要刺穿方凌的脑袋,连忙变招,可就在这一瞬间,魅音忽觉外膝眼下三寸,胫骨外侧一横指处的足三里穴一痛,即随着双腿麻木,脚下一软跌倒在一旁。

处在悲愤中的方凌蓦然听到院外的响动,心中虽然还是悲痛不已,但双眼已经清澈无比,甚至还有一丝兴奋,因为他渴望杀戮!

其实众人早已现有这个圆台,只是这地方处处诡异神秘,众人一直未敢乱走,以免触动机关,再者,方才也并无清水从那小圆桌上溢出。

贾裕明道:“放他走到没什么,只是,对他窥视的人不在少数,万一走漏了风声,叫人得知两本武功秘籍在我这里,那日后焉有安宁之日。”

“就那个傅将军!”乞颜巴尔思眼中的温柔在这句话从嘴里吐出的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炙热嗜血的光芒,非常强烈,如火焰般燃烧!

就在黑衣人刚刚拔出重剑的一瞬间,一支雁翎狼牙箭呼啸而至,黑衣人挥剑一档,“叮——”的一声,火花飞溅,紧随着又是两支雁翎狼牙箭接连而至。三支箭矢几乎同时射出,准头极大,皆是黑衣人的要害之处,黑衣人连挡三箭之后竟然感到手腕微微麻,想不到箭之人在射出的雁翎狼牙箭上用上内家暗劲,使其力道极大。黑衣人明显感觉到,这人所射出的箭矢,足以轻松穿透两百步以外的三层皮甲,蒙古第一神箭手哲别也就是这个水平。哲别的蒙古语,是“梅箭簇”之意,是对神箭手的一种尊称。草原开国功臣蒙古四獒之一的只儿豁阿歹便是当年最厉害的神箭手,被成吉思汗赐名为哲别。

贾裕明道:“当然要你了。别忘了你还要给我们贾家绵延子嗣呢!”

须臾,密室的石门“轰隆”一声响动,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射了进来,一道身影敏捷的闪了进来。栖身下拜在暗黑影王面前,恭敬道:“主上,有何吩咐?”

韩天磊等人在一旁观瞧,光头老者忽道:“公子,这小子现在用的就是‘幽鬼冥影术’,本教两本武功秘典定在他身上!”

郭忌骑马一路狂奔,良久,蓦地瞧见眼前出现一男一女,非是旁人,正是方凌与方欣怡。方要开口说话,但觉胸口伤处毒气攻心,眼前一暗,身子飘然无力,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我说……”方欣怡这才现方凌浑身湿透,脸色煞白,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连双眼中的黑瞳也比平时放大了数倍,而且暗淡无光,模样甚是吓人。

唰唰唰……一把精致地长剑在少女的手中挥舞地轻灵飘逸、精准迅疾,一招一式已经颇具火候,在周遭花草的映衬下,宛若偏偏起舞地蝴蝶,摇曳生姿、不可方物。一侧的少年观望在旁,眼神里不禁流露出欣喜和赞赏。

马和摇摇头,道:“少侠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殿下找你就是因为方欣怡的事。”

“哦?”方凌看了马和一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随他去了。

二人一路左拐右拐,走了好一阵子才到朱棣的寝宫。方凌还是第一次进皇宫,虽是在夜晚,但也可感觉到这里的庄严大气。进了大殿,方凌见到朱棣身穿一身便服,正在一张椅子上喝茶。朱棣已是而立之年,岁月的历练使他阳刚气十足,两道浓眉如画,双眼炯炯有神,挺实的鼻子,四方口,颌下微髯,身材很健硕,坐在那里腰杆笔直,精力充沛,尤其是那双手,由于长年舞刀弄枪,满是老茧,显得很有力量。

方凌上前行礼:“晚生方凌,参见燕王。”

朱棣放下茶杯,呵呵一笑,托住方凌,用温和浑厚的声音说道:“方少侠请起,不用如此客气。”

方凌道:“多谢王爷,不知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朱棣道:“不忙,坐下说话。”

方凌坐下后,朱棣道:“那位方姑娘似乎和你大有渊源?”

方凌道:“不错,她是我大伯的女儿。”

朱棣道:“那她的父母身体可好?”

方凌迟疑了一下,道:“小妹的双亲不幸已故,如今只剩我兄妹二人。”

朱棣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小年纪也怪可怜的。本王找你是想和你商议一下,想收她做义女。”

方凌一怔,道:“这……”

朱棣道:“呵呵,少侠毋须多虑。前些日子本王在赶往京城的途中恰好遇到令妹昏迷在路上,我那徐妃心善,将她救起,只是这姑娘精神恍惚,徐妃放心不下她,便一路带至金陵。随着几日以来的相处,她二人感情甚好,所以本王才有意收她为义女。俗话说长兄为父,令妹父母不在,本王只好向你过问。”

方凌点头道:“欣怡同意我就同意,殿下能收她做义女是他的福气。”

“哈哈,那就好。”朱棣顿了一顿,示意马和退下,待室内无人时,低声说道,“既然你已同意本王收令妹做义女,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方凌,我有一事相求。”

方凌道:“王爷请说。”

朱棣从衣袖内拿出一件物件,放到二人之间的桌子上,道:“你看这是何物?”

方凌道:“这是……穿宫腰牌?”

朱棣道:“不错,你可知道我是在何处得来的?”

方凌摇了摇头。朱棣道:“那天本王在徐州遭到行刺,幸好有你相助,那些刺客见到迟迟不能得手,而官兵也随即将到来,他们只好退去。随后本王派遣马和随官兵一同追捕那些刺客,在一处树林里终于现了他们,不过,他们已经被灭口了。而这块禁宫专用的穿宫腰牌便是马和在现场现的……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方凌道:“难道是……金陵城里有人对殿下不利?”

朱棣道:“岂止是京城里的人,而是皇族内部!”

表面平静的方凌在内心里已经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他虽未做过官,但也知道如今的事态有多么严重!方凌道:“恕晚生鲁钝,不敢妄加猜测。”

朱棣站起身来,走到方凌身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方凌,不用这么紧张,本王既已对你讲了这番话就没拿你当外人。”

方凌也站起身来,施礼道:“多谢燕王抬爱。”

朱棣示意方凌坐下,随即回到座位上,道:“那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这次幕后的真凶本王怀疑是太子殿下,所以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方凌道:“王爷有事相求,晚生理应答应。只是,这件事真的不是凭借在下这一身武艺就能够办到的。”

朱棣点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你会这样说。前日我进宫见到了父皇,他老人家对此事极其愤怒,当众大雷霆,吓得太监宫女浑身抖,连我也有些害怕。在接下来的对话中,父皇详细地询问了当天的事情经过。这就不得不提到你,父皇对你大感兴趣,打算见你,可你那时还在昏迷当中,所以父皇也只好作罢。如今你已康复,我打算安排你与父皇见面,凭借你的本事很有可能被父皇留在身边,这样就可以方便暗中帮我调查那些刺客背后的真凶。”

方凌陷入深深地沉思当中,他当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是他又不好当面拒绝,尤其是方欣怡在对方手里。朱棣说是收留方欣怡做义女,实际上是被留为人质,如果自己断然拒绝,那方欣怡的安全将无法保证。太子要杀自己的叔叔,这是多么惊人的事情,如果透漏出一字半句,都会掀起一片惊天巨浪。方凌相信既然朱棣已经向自己摊牌,那么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自己不答应,那他就绝无可能走出这里,就更不要说方欣怡了。常言道: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方凌虽然自负自己的武艺,但在这皇宫里是绝对不缺乏高手的。如今已是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行事,蛮干是行不通的。方凌在这段时日里已经成熟了许多,想的事情也多了许多。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人只有在逆境中才能更好的成长与认清自己,贪图享乐,放纵自己只会乐极生悲。

方凌道:“好吧,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就依王爷所说的去办。”

朱棣大喜,一拍桌子,道:“好,就这么定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既然令妹已经做了我的义女,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管我叫叔叔就行,以后你我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哈哈。”

方凌道:“那就多谢叔叔成全。”

朱棣点头道:“那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就安排你与父皇见面。”说完,亲自将方凌送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