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心神合一的盘坐在床榻上潜心习武,一呼一吸做深长而有规律的吐纳。但见方凌四周白气忽浓忽淡,一缕缕清气不断吸入体内,再徐徐将浊气吐出,由丹田吸收转为至阴至寒的真气,经人体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游走体内周天,不断地将身体改造淬炼成阴寒之体。

现下方凌已经将人体十二经脉中的八条改善淬炼,奇经八脉打通五条,功力初见火候。这十二经脉被改善淬炼的八条分别是: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阴脾经、厥阴肝经、少阴肾经、阳明大肠经、太阳小肠经。人体十二经脉每改善淬炼一条,“玄阴指”便提升一品,十二经脉便是十二品。“玄阴指”是一种极其厉害的点穴功夫,完整的十二品“玄阴指”在使用中可以产生六中负面效果,每两品可增加一种效果。方凌的“玄阴指”已是八品,使用时可以对敌人产生四种负面效果:腐蚀护身罡气,渗透经脉骨骼,减缓行动度以及化解体内真气。

奇经八脉每通一脉“幽鬼冥影术”便提升一层,方凌现下已将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打通,“幽鬼冥影术”已是第五层修为。“幽鬼冥影术”前五层每练一层便可淬炼一种感知,如今方凌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五感的灵敏度均以大幅提升。但往后的每一层亦是愈加难练,因为每修一层便要比前一层多耗费一倍的时间。寻常人修炼第一层需要一个月时间,以此来类推,第二层两个月,三层四个月……方凌现下正在冲击困住他多年的第六层瓶颈,也就是正在冲击奇经八脉中的第六脉——冲脉!

良久,汗水已将方凌的衣衫湿透,整个人笼罩在湿热的雾气当中,显然,这是行功运气的紧要关头!“就差这一点点,我就可以突破这停留数年之久的境界!”方凌在心中暗道。

“嘭——”

突兀,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哥……大事不好了!咱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不见了。”方欣怡呼呼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声音也因为惊慌而有些颤抖。

此时的方凌痛苦异常,行功紧要的关头被人打扰,犹如滚油中被投入冷水般危险,只需一滴,便可引起激烈地爆溅!

“怎么了?不用慌张……有事慢慢讲。”方凌强忍着冰冷恶心的感觉把这句话讲完,而体内暴虐的真气依然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欲在失控地情况下将其撕碎!

“我说……”方欣怡这才现方凌浑身湿透,脸色煞白,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连双眼中的黑瞳也比平时放大了数倍,而且暗淡无光,模样甚是吓人。

方凌起身下床,迈着虚浮地脚步走到门前。方欣怡连忙问道:“哥,你没事吧?”

“不打紧,你我先去查看一下伯父伯母的踪迹,其他的事情稍后再提。”方凌道。

方欣怡毕竟年纪尚轻,外加惊慌失措,故而,对方凌异样的状况没太追问,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吧。”

二人将整个方家上下找了个遍,并没现任何人影,包括方健雄的两名弟子和家丁奴仆全部一并消失,偌大的庭院空旷寂静,让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熟悉的方家感到阵阵寒意!

方欣怡顿感绝望,道:“哥,你说该不会是今天来府上拜访的那些人做的手脚吧?不然,以爹爹的性格不会一声不响的将家里人全部带走。再说,城里其他人也没那个本事打咱方家的主意。”

方凌深邃的目光来回移动,头脑急运转,忽然眼前一亮,道:“欣怡,咱们在去客厅看看。”

二人一进厅房,方凌便四处观瞧,随即道:“你看,这里并无打斗的痕迹,而且桌案上的茶具一应俱全,连水果点心都特别丰盛,显然,伯父是将来者视为客人,以礼相待,双方不应该生争斗。”

方欣怡茫然地点了点头,幸好方凌身为男人遇事沉着冷静。随即,方凌信手拿起一只紫砂茶杯,但见杯中的武夷岩茶还尚有余温,闻之馥郁清香、甘馨可口。只是,在方凌细细地观瞧之下,色泽稍稍有些浑浊,杯中的茶水以微不可见的度打着旋转,内行人一眼便可瞧出,这茶水被下了药。

方凌轻泯了一口茶水,虽然入口甘润、齿颊留香,但还能隐隐感觉有一丝酸涩的味道。

“哥,都甚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喝茶水。”方欣怡焦急道。

方凌噗地一口将茶水吐出,道:“欣怡,这茶水被人做了手脚。”

方欣怡沉思道:“莫非是府上客人做的?”

方凌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因为这是自家地方,外人怎能轻易有机会在茶水中下药。另外,在这下毒的人的手法并不十分高明,连我都能轻易察觉,更何况是伯父了。”

殊不知这下药之人并非手法不高,而是方凌在修炼“幽鬼冥影术”后,身体五感的灵敏度均以得到大幅提升,因而才会被他察觉。

方欣怡想了想,忽然道:“哥哥,既然在府上找不出什么头绪,那不如到街上打听一下,毕竟,这么多人突然失踪,总要留下些线索的。”

方凌感觉自己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道:“走吧,目前也只好这样了!”

二人一同走出了方府家,看见院门对面有几户摆摊的小贩,忙上前询问家人的下落。

“你家老爷倒是没看到,不过,我在数个时辰前看到有三辆马车停留在你家门口,进进出出的搬了好多大箱子。当时我还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人老方家富裕,准是又添置新家当了。”摆摊的小贩是个垂暮老者,慢吞吞地说道。

二人闻听此言,连忙道谢。回到方府门前果然有数道车辕碾压过的泥印。

方凌道:“欣怡,你看这里的痕迹纵横交错,而且只有南边方向的青石板路上有泥印,显然,那些人将马车赶至这里,将人劫走后有在原地兜了一圈,顺着来时的路线反了回去。我想,从这几辆马车的轮子上的泥土判断,伯父伯母他们很可能被那些人带到城外去了。”

方欣怡将手中的宝剑紧紧地握了握,焦急道:“那咱们快追,也许还来的及。”

说完,二人循着三辆马车留下的印迹,一路追赶而去。方府对面的摆摊小贩,在斗笠下露出了一个与他苍老憨厚的面容极为不符的冷笑……

——

天色渐晚,在临澧县通往岳州的乡间小路上,两名骑马的行人迎着红艳艳的晚霞悠然地前行着。道路左边的行人是个身形健硕的青衣汉子,面容刚毅硬朗,双目有神,即使不作言语,亦有一种威严自生。但见此人胯下骑着一匹黑鬣、黑尾、周身骝毛的乌珠穆沁马。

乌珠穆沁马主要产自蒙古锡林郭勒盟东的草原地区,此马体型中等匀称,眼睛明亮,胸部健硕,鬃、鬣、尾毛特别茂盛。略显短粗的四肢虽比当世一流名驹短跑冲刺慢些,样子也不漂亮,但若论长跑耐力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外加优秀的环境适应能力,使之成为蒙古铁骑的选。

倏尔,青衣汉子微微策马,朗声道:“子山,此番进京陛下不知又有什么事情,看样子你我悠闲地日子快要结束了。”

青衣汉子身旁的另一位行人年龄刚至弱冠,容貌英俊儒雅,一身月白色长衫文生公子打扮,座下一匹纯白色的大宛良驹更是衬得此人潇洒异常。年轻人举头仰望西天将垂的红日,轻声道:“那有甚么不好,正愁这平静的日子淡然无趣,突来皇命,岂不甚合你意。你说呢,苍俊兄?”

“呵呵,不错。”傅苍俊蓦然剑眉深锁,勒一下马缰,微微颔,道:“圣上近来疾劳加重,身体每况愈下,看来不久天下将有变动!”

文子山点头道:“是啊,皇孙允炆太子登基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傅苍俊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殿下仁厚孝顺,愿我大明再创盛世,百姓安康!”

说话间,傅苍俊与文子山身后急匆匆奔来一骑马队,但见青一色的高头大马,坐骑上尽是精猛勇武的壮汉,马队最后边紧跟着三辆马车。这些人个个甩动皮鞭、打马如飞,在干燥的泥路上掀起一道长长的灰尘。

“闪开,闪开!”

疾行的马队大声叫道,举止很是嚣张。行走在前端的二人连忙策马让路,待得马队穿行而过的当儿,不禁皱了皱眉,暗自摇头,神情甚为厌恶。

“轰隆隆,轰隆隆……”马队随着渐渐消失的马蹄声,隐没在二人的视野里,只留下一阵呛人的灰尘,正在徐徐飘散。

——

黄昏,暮色正浓。

方凌与方欣怡骑着刚买来的骏马在路上焦急地奔驰着,一路上追寻着敌人留下的痕迹向前追赶。突兀,两名行人出现在二人的前方,于是连忙追赶。

“二位兄台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问。”方凌在马身上行了一揖,问道。

“兄台不必客气,但说无妨。”文子山颔回礼,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方凌与方欣怡在路上追赶了好一阵未见一人,此刻,终于方能探听下家人的下落,顿感宽慰,又见二人仪表堂堂,谦逊有礼,心中大生好感。

“那就打扰了,仁兄方才一直循着此路前行,可曾见过四辆马车从此经过?”

文子山与傅苍俊对视一眼,回道:“确实见过,适才方从此经过。不过同行的还有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