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房门砚飞才看清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农舍,只是院子里并不像其他人家养着鸡鸭而是并排站着上十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女。guanm桑葚树下的大躺椅上坐着一个人,从髻看应该是一位女子。

白飞飞乖巧的走上前对着坐着躺椅上的女人叫了声:“娘。”

那女人的声音冷漠如寒冰,也沙哑的不成样子:“砚儿醒了?”

白飞飞朝砚飞挤了挤眼,砚飞连忙几步走过来,恭敬的叫了声娘。

那女人并不看他,只是淡淡的应了声,连一句问候关心的话也没有。

砚飞傻了眼,这具身体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身为亲娘竟然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这实在不正常。

同时砚飞也注意到他们家的情况应该不是飞飞说的那样简单。这屋子虽然是普通的农舍,但是谁家院子里会站着这么多服装统一,表情统一的白衣人?只是这些话砚飞不敢问出口,就怕露了馅。

“娘,他们是谁?”还是白飞飞的好奇心重,小声凑到女人耳边问道。

女人的眼光扫过飞飞和砚飞稚嫩的小脸,并没有回答白飞飞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道:“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我们要启程去大漠。”

“去大漠做什么?”白飞飞还小不知道大漠和中原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知道要去那里做什么。

“莫要多问,叫你去收拾便去收拾,问这么多做什么。”女人不耐烦的训斥道,瞪了白飞飞一眼。

飞飞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赶紧不再多话,拉着砚飞进了屋。

虽然才是四五岁的年纪,但是手脚却很快,三下两下就将该收拾的衣物收拾好了,除了换洗的衣物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连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小玩意都没有一件,砚飞想着外面那个他们称呼娘的女人是不会做那种物什的,又没有父亲,不知道这两兄妹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想到这对白飞飞这个便宜妹妹又多了一份怜惜。

从中原去大漠的路途并不短,收拾好东西再次出门便看到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见砚飞和白飞飞出来了,依旧坐在躺椅上的美妇人杏眼往那规规矩矩的站着的人墙里扫了一眼,立刻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走了过来将她抱起,一路抱进了马车,然后自己垂眼站在一边。

白飞飞赶紧小跑两步追了过去,回过头来看砚飞没有动静,又朝他招招手,甜甜的笑道:“哥哥快来啊!”

砚飞甩甩脑子里的想法,对白飞飞笑笑,拉着她的小手一起上了马车。刚才那男子抱起他那便宜娘时,砚飞恍惚间看见她似乎没有手脚。不过或许是被宽大的长裙长袖遮住了也不一定,但是砚飞心里还是存了个疑惑。看来这家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待他们上了车,那站在一旁的男子便拉下马车的帘子,然后一跃而起轻盈的坐上马车,拿起马鞭朝马背上甩了一鞭子,马儿打了个响鼻,立刻撒开蹄子狂奔了出去。砚飞坐在马车里也没看其他几个白衣人是怎么跟上来的,只知道等他们停车休息的时候那些白衣人已经出现在他们周围,脸不红气不喘,只略微有些倦意。

因为路途遥远,带的吃食都是些易保存的干食,幸好天气还只是刚刚入秋,这些冰冷的食物还能下咽。众人就着干粮和凉水吃了几口,恢复了一点体力。

白飞飞自觉的拿起吃食和水壶一口口的喂着白静吃,丝毫不嫌麻烦。砚飞看到这更加疑惑,若是寻常的母女,这样喂食也没什么。白静这样性格强硬的人竟也享受这种天伦之乐?眼角的余光在白静的袖口和裙摆处扫过,只觉得分外怪异。

一道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砚飞抬眼望去,只见几枚飞镖正闪着寒光往他们几人的方向射来。砚飞心头一阵狂跳,那飞镖近在咫尺,想要逃走,但是身子却僵在那里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枚飞镖慢慢靠近自己。

砚飞眼睛瞪的老大,感觉心跳已经快要破表了。危机时刻,一截白纱飞快的缠绕住了那几枚飞镖,然后不带停顿的,飞的掷向飞镖射来的方向。只听几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几个白衣人对视一眼,然后迅走向出声响的方向,剩下的几人低垂着眼,一齐单膝跪地高声道:“属下失职。”白静冷哼一声并没有叫起。

砚飞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被人扑倒了,柔软的小身子正颤抖着,手臂紧紧的缠住他的腰身。

“哥哥……飞飞……好怕……刚……刚才……”白飞飞紧紧抱住自家哥哥的腰,声音带着抽噎,诉说着自己的害怕。

砚飞也是被吓了个半死,才刚刚缓过神来,此刻也顾不得生了什么事,只温柔的拍着白飞飞的背,安抚着她。

“别怕,别怕,有哥哥在。”

白飞飞哭的更大声了,鼻涕眼泪全部糊在砚飞的身上。

砚飞一面无奈一面心疼的继续轻拍着飞飞的背,他活了二十几年尚且被吓了个半死,何况是才这么小的白飞飞。

白静冷眼看着他们兄妹这温馨的一幕,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但是眼光扫过砚飞时闪过一丝赞赏。

“宫主,人已经死了。”去查看情况的那几人已经回来了,并且还抬着几具尸体。

砚飞看着那几张死不瞑目的人脸心头一阵后怕,皱了皱眉将白飞飞的头往自己怀中按了按,不让她看见那几具尸体,自己也别过脸去。

“还拖来干什么!找个地方埋了!这次先饶了你们,若是下次还有这种事,你们就自行了解吧。”白静没有动作,似乎早知道那些偷袭的人是什么来历,也不再多做调查,只催促众人上路。

砚飞回想当时的情景,心中也确定了一些事,趁着白静不在马车上,小声向白飞飞求证道:“娘的手脚……”

“嘘。”白飞飞赶紧捂住了砚飞的嘴,小声道:“娘最讨厌别人说她的手脚了,哥哥你连这些都忘了吗?”

砚飞更加确定了白静确实是断手断脚,但是没有手脚还使得出那出神入化的武功,看来他们的娘来头不小,往后的日子只怕平静不了了。

剩下的一路上众人确实谨慎了许多,向之前那样偷袭的人也有,只是都是尚未出手就被解决了。砚飞在现代哪曾看过这么多死人,但是奈何还有一个白飞飞要照顾,只能强忍着这些不适。

只是砚飞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们这一行人,不过十几人,还有他和白飞飞两个小孩,若是一两个刺客类型的还好解决,若是一大群人围攻,只怕是跑不掉的。

砚飞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是神算子,好的不灵坏的灵。深夜是人最为疲倦的时候,警戒也降低了很多。等砚飞从睡梦中惊醒,马车外面已经开打了。

“躲好。”白静对砚飞说了一句,然后便飞身出了马车。

众人的目标都在白静身上,一时间所有人都冲她冲了过去,马车反而被丢弃在一边没人管。

砚飞不敢大意,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才慢慢撩开帘子,马车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死人,有几具还是一路上保护他们的白衣人的。

砚飞拉紧白飞飞颤抖的小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然后不顾一切的往树林中狂奔。

马车并不安全,如果白静没能拖住那群人,必定会有人回到这里。到时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就只能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哼,原来是两个小孩子,肯定和他们是一路的,抓到了想必还可以得几个钱。怪只怪你们命苦,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告诉阎王是爷爷我杀了你们。”一个大汉从路边走了出来,看见砚飞和飞飞逃跑的方向阴笑一声,吐了口浓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