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过年,咱们爷三个必要不醉不归。舅舅,叶头儿的酒好着呢,轻易喝不着。您可别推辞。”杨耀祖大大咧咧地说着,一手勾在叶致远肩膀,哥儿俩好的往赵达家走去。

赵达家谍了,赶忙下炕,从炉子上端了一直煮着的山楂水倒了两碗出来,还特特地又放了些蜂蜜进去。山楂水又酸又甜,喝到嘴里正好解了午饭的油腻,小二小三抱着碗,喝得眉开眼笑。

“啊……嘶……”张氏拼命地用手抠着脖子上的脚,想把它搬离自己的脖子,无奈那脚踩得越来越用力,她渐渐感到呼吸不畅,胸口憋得生疼。

因此,李海想着,过年了,都讲究个团圆。家里供奉着爹娘牌位,红豆怎么着,也得带着小二小三过来给爹娘磕头啊!到时候,留下他们吃顿饭,让村里人都看看,他们还是一家子!至于张氏,李海毫不担心。他知道,张氏跟她老娘张董氏,正琢磨着怎么把红豆给张四柱聘过去当媳妇呢!

过了腊月二十五,时间就过得更快了。红豆忙忙碌碌的,新的窗户纸糊了窗户,被褥都拆洗了一回;去村里卖豆腐的大嫂家里买了五斤白豆腐,二斤冻豆腐;又学着赵达家的样子,用面肥和了大盆的面,放到炕头上把面发了,腊月二十八那天蒸了一大锅馒头和糖包,还在馒头上点了红点——这也是过年时候上供要用的;又请赵达帮着杀了买来的肥鸡,自己烧了大锅热水收拾了两条大鱼,卤了赵达给的下水……年前居然没有一点儿闲暇的时间。

刘姑娘拿了纸笔出来,“你说。”

“呸!一个大男人,手脚又没残了,靠着偷来活命,也不知道你家祖宗以后认不认你!”红豆打得累了,从他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看了看,钱还在。幸亏现在的偷儿还不像上辈子那样,好几个一块儿行窃,得手了立刻转移。

幸而这几日来并没有下雪,叶致远赶车又是一把好手,不过个把时辰就到了县城。叶致远因要去县衙办事,便将红豆和赵达家的放到了王大娘的家门口。

“小姑娘放心,回去我定会严加约束,不让他们再来祸害。听说你家小兄弟受了伤?可找大夫瞧过了?”

“红豆,先别说送不送衙门的话,先把人弄醒了再说!”赵达说了一句。他倒不是替张四柱担心,主要是因为那张董氏虽然混蛋了些,但到底算得上是红豆的长辈。且打人的也并不是她,要是由着这么晕下去,恐怕后边还有麻烦。

槐花见她这么说,知道再推辞,就有些伤了红豆的脸,只好接过来,“那我就收下。明儿再让大虎子来陪着小二小三玩。你这里忙着,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你言语一声。我别的不行,做饭提水的还能干。”

这边红豆心里急的了不得,连跑带走地回了家。水杏和槐花正在堂屋里烧热水,见她进门,都站起来指了指屋子里。

经此一事,张四柱老实了一些日子——也没法不老实,肋骨差点被砸折了。

她摸索了两下,从灶台上摸到火折子打了起来,找到了盛着骨头汤的盆。这是她特意熬了给小二小三喝的。俩孩子年纪小,红豆觉得他们从前受了不少罪,总是想多疼爱一些。大骨头不贵,买来可以熬汤,赶上好的时候还能剔下点儿肉丝炒菜。因此,她从天气一大冷开始,家里就备着了一些。没想到今天倒是能派上个用场。

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跟野草差不多。杨继祖从此吃不饱穿不暖,早起晚睡,就跟个长工似的给大伯家里干活。就是这样,他大伯母还嫌弃白白养着他了。将将长到十思,眼瞅着该说亲了,北边打起了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