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说的口沫横飞，眼前一花，还没有看清楚，便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地下。她的脖子上，是红豆的一只脚，剩下的话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分家之后，村子里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变了。虽然当面不敢说什么，可是背地里的议论不少，无非是自己和张氏做得如何如何过分，红豆姐弟如何如何可怜。如果只是这样，自己装着不知道，混着过去，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说了。偏生年前又出了张四柱那档子事儿，这下子，不但本村里，就连外村的都在传自己夫妻俩如何苛待红豆姐弟！老李家的名声，算是坏在了自己的手里啊！
红豆掩着嘴笑。
红豆看了看天色，道：“就现在吧，反正做好了最少也十几天才能吃。”
她身手灵活，心里又带着恼火，一拳下去，那偷儿根本没躲过，鼻子一下子就见了血，嘴角也裂开了。红豆抡开拳头手脚并用，一下一下虎虎生风。那偷儿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双手护着头一叠声喊：“姑，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哪……这是你钱袋子还给你哎呦哎呦别打了……”
腊月里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赵家的马车上也没有棚子，红豆浑身裹得跟个棉球儿似的，仍然觉得抵不住寒意。她带着歉意看了看赵达家的，心里十分感激。本来，老人家可以不出来受这遭罪的，都是为了陪着自己罢了。毕竟，要是自己单身一人跟叶致远出来，那明天整个李家庄就得传出多少种不好听的话来了。
红豆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您仗义说话，要不，我们家里还不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李成，更是感到为难。按说，张四柱这个外村人跑到李家庄来闹事，还把小二打了那么重的伤出来，怎么惩戒也不为过。不过，一事归一事，张四柱是榆树村的人。再要深一步，那也应该是榆树村的里正来说了算。要是照红豆说的，李家庄直接把他送到县衙门里去，那可就伤了榆树村的脸面，往后出门，俩村人碰上也不好看。两个村一直和和气气的，为了一个张四柱，不值当闹成这样。
“不是这么说的。”红豆把糖硬塞给她，“方才张四柱的样子你不是没看见，凶神恶煞似的。大虎子肯定吓着了，你替我好生安抚安抚他。这糖不过是我一点心意，又不是给你的，你且别推辞了！”
俯身提起了动弹不得的张四柱，叶致远去找李成了。
他在榆树村因为闹腾人家新娘子，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通。新娘的娘家，在这周围也算是有名的。人大伯是杨庄里正，亲爹是个杀猪匠，几个兄弟也都是火爆的脾气。说张家人豪横，新娘子的娘家只能说更豪横。这回张家碰上了铁板，不但张四柱被揍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倒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去安抚人家。不然，就要赶了张家一家子出榆树村。
两家本来就只隔着一堵墙，几步路的事儿。不过此时天黑，红豆开了大门走进屋子，整整出去了一天，屋子里清冷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