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就有的自信呢,是从与她重逢后,还是在那他都已经记不住的过去?

心头有些疑惑,“他在哪里?”

“只是可惜了宋季那一身才艺了。”季太妃叹息道,却又转头对着皇后道,“你那侄女不也是军中长大的吗?是不是也不会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了?”

“你还不知道啊?今儿是秀女到京的第一日,运气好的,说不定能看几眼美女呢!”旁边有人听到他的疑惑,热心地答道。

“长卿!”龙怜往前紧跑了几步,长卿脚步一移,却已经飘出厅外。

“是,是,都是娘不好,娘错了,朗儿原谅娘好不好?”眼泪越擦越多,淇安只得抱着他,柔声哄道。

揪住胸口衣襟,她微微闭眼,这一次,见到那些人和事,是否可以真的当成路人,不恨不爱,不求不怨?

淇安看着他,眼沉如水,“好,六哥!”

莫若把脸凑到她面前,近得都快看得到他脸上的毛孔了。

连他的嫡长子轩辕辰星,也干巴巴在旁看着,艳羡不已。

轩辕骥抚额苦笑,抱着怀中的孩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孩子他是抱过,可是还要抱着吃饭抱着睡觉的,这可真真是头一回。

一枝毛笔迅速射向轻五,在他额上划下了一道墨迹,轩辕杉满脸怒气,“谁多的嘴?”

睁开眼时,几乎疑似梦中。

把张东的手塞进草茶手里,淇安又拿出一根针,一边转头道,“张东,快点和她说话,要她清醒着使劲。”

清晨,她与长兰进山采药,偶尔附近有人生病,她也会去看看。这些年来,前世今生所学的知识,在实践中,越来越融汇贯通,师父教的金针,也使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或许离开京城,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一身所学,没有白费。

洛怀礼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长兰愣了愣,终了忍住没再说话。

“你怎么来了?”不是听说婚前多长时间内不能见面的么?淇安坐直了身子。

轻五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只觉得这一刻的主子,背影格外孤单。不由得失笑的敲了敲头,碰上那个姑娘,连自己都变得不正常了,主子不是一直都是独身一人的吗,哪里是今天才变的。走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头怪怪的,酸酸的不好受。

所以把她安排到这个三妻四妾可是名正言顺的世界来,

洛怀礼伸手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眼睛又酸又涩,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

怀里的小人儿那么纤细柔软,正是该护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年龄,他怎么会错过了?

“朗儿,朗儿……。”他一迭声的唤着,声音渐渐嘶哑。

朗儿一声不吭,乖巧的任他抱着。

好一会儿,洛怀礼才平静下来,在朗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他,“朗儿,你要乖乖的听娘的话,我回来再来看你。”

朗儿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才说,“朗儿从来都很乖的,一直都听娘的话。”

“嗯!朗儿当然是最听话的。”不听话的,是他自己。洛怀礼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小七,谢谢你,我先走了。”

“嗯!”淇安低低的应了一声。

洛怀礼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他走得很快,一直没有回头。

那是那肩背挺得太直,却硬生生长出几分萧瑟来。

淇安垂了眼,不再看他。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不在了。

朗儿,是她一个人的宝贝,是她忍下绝望悲伤笑着偷来的宝贝。真正属于她的。

宫中,难得的皇后主动求见皇上。

两人,却并不像正常想像的那样,应该是在做着夫妻该做的事。

皇上端坐于桌前,皇后,立于窗边。

半响,是皇后打破了沉默,笑容温婉端庄。

“你调兵遣将,只为让萧家主将能回京参加萧七的婚礼。”

“你一声不吭,同意了王爷的婚书,压下所有的反对。”

“你甚至拿着国库作码,生生打回了几位宗亲的谏言。”

皇上神色未变,只说,“皇后是想说朕对皇弟宠得太过了?”

皇后微微弯了嘴角,如同她多年来一直维持不变的笑容,只是这一次,添了很多疲惫。

她看着窗外连延不绝的宫殿,处处富丽堂皇,却总是冷得让人想哭。

“真的很辛苦!”

皇后说了这一句,“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要多少年,一个人才能彻底忘记一个人呢?”

“你能告诉臣妾吗?皇上!”

皇上慢慢吐出一口气来,似乎怕稍微吐得快了,就会惊动什么。

他语调平缓,“朕不知皇后在说什么,朕所作之事,自是为了皇弟。”

“王爷?”皇后笑了笑,“或许是吧!”

良久之后,皇后才又说,“怜儿今日去了法华寺,带发修行。”

皇上额头上青筋一跳,没有说话。

皇后没有看他,事实上就算她看了,也看不到什么。

他的笑,他的悲,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真实展现。他给她看的,是帝王的笑,帝王的悲。

她只是拉长了语调,“你欠了龙家的。”

皇上没有反驳。

皇后笑着,“你现在该知道,如果是她,会有什么反应了吧?”

眼睛一闭,掩去所有情绪。

明知洛怀礼与萧七新婚燕尔,情深意重,却仍然依了她的意思,赐婚龙怜。

以他对萧七的爱护,居然能同意这桩赐婚,当时,她只是感激他体恤龙家之痛,也暗喜,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及至后来,一连串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及至今日,怜儿无处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