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在主座上的,正是当今宠冠六宫的夏贵妃。

飞鸟将纸笔放在她身前案上,他还想叮嘱点什么,鹭鸶扯扯他衣袖摇了摇头。

秋风庭院里,沉香继续忧郁地发她的呆。

——那对男女喘息声近在耳边,屋里浓重的熏香带着奇异的气味。

弥弥尔只觉眼前一阵灼热刺痛,手上鞭子松了劲,沉香赶紧挣脱脖子上的束缚,仓皇躲到卫洵身后。

沉香睁眼,镜子里的女子明艳夺目,嫣红的唇色好像吃人的妖精。

这座楼里气息诡谲,男人的、女人的、生者的、死灵的……统统混杂在一股极其浓郁甜腻的香气里,叫人无法辨认。

沉香黑眸中笑意流光,满是期待。

沉香睡得早,卫洵来得晚。每回遇上卫洵教琴,她总忍不住支着脑袋打瞌睡。殊不知窗外墙头,猫着不少侍婢和女弟子,十分仰慕地远远望着卫洵泠泠淙淙抚琴的身影。

卫洵细长了双眼,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丝玩味琢磨,“你竟然叫我师父?这么殷勤,我可不习惯。”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飞鸟大大方方道:“这位鹭鸶师姐,是摘星阁辈分最大的师姐,目前是丹房的一把手。”

卫洵定了定心神,重新将两指搭在她腕上。

睡梦中的沉香翻了个身,满足地咂了咂嘴。

与朝堂上其乐融融的景象相比,九重宫阙深处的另一间宫室内,画面就没那么友好了。

卫洵……

算了,不全是因为他瞎,她自己也有责任。

未觉斜侧方一抹利剑刺来,沉香左肩顿时染红一片。

她从废墟里坐起身,灰头土脸,狼狈极了。

一条条人影直挺挺伫立在黑夜里,渐渐走进了,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身上穿着粗布衣衫,手里拿着锄头、镰刀、菜刀、斧头……

“中计了。”他脸色阴沉,这种毒烟应是南疆邪门的手笔,而且幕后布局之人直呼他名字。

卫洵问旁人“可有红线?”

“我害羞。”

我不懂为什么母亲会用星辰来描述一个人类男人,直到她拜访荒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才渐渐明白,她爱上了这个人类。

“血灵蛇!”沉香脑中想到了一个遥远的种族。

不对。

卫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禹州城破天荒的迎来了一个晴朗的月夜。

百般焦急的方太守转头望向卫洵——那个白衣男子正仰首遥望天色,阴冷的江风吹起他宽大的袖摆。

“隋玉妍?”卫洵若有所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号称南国第一美人,艳名远传道京城的隋玉妍?”

对方越是急于出手,才越容易露出破绽。

“……”

杜十九气得两撇八字胡一颤一颤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怒道:“明明是你这婆娘看见茶杯下的银票起了歹心在先,如今却想全部脏水泼我身上,你你你……□□无情!”

“正是。”赵四娘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杀人之人,是杜十九,我的夫君。他杀人行凶,还想嫁祸这两个外地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四娘她心细得很,要是无缘无故少了一两僵蚕,她肯定要盘问一番。”

不一会,一阵凉风从窗户嗖嗖卷入屋中,沉香闻到魂灵的芬芳气息。

狐假虎威的戏码演不了太久,当下之际是要赶紧洗清嫌疑。

卫洵嗤地一笑,垂眼望着李夫人:“夫人可是想指认我杀人劫财?”

卫洵谢过李大夫。李大夫瞧着他手腕上的锁链,起身离开前捋着胡子笑道:“锁链连心,只是行动多有不便。现下这里安全,公子不若解了这锁头吧。你瞧,你家姑娘手腕都勒红了。”

“满足了?”卫洵哭笑不得。

卫洵直觉这个姿势非常不妥。沉香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类,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到瀑布底下去。”

听到寺内传出的尖叫,正在冥神静思的卫洵缓缓睁眼,大致预料到寺中十二暗卫的遭遇。

沉香闭上眼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手中不自觉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一片银鳞。

卫洵蹲下身子,长指抵住少女眉心,念动口诀,少女缓缓睁开眼恢复了神智。

“你明明是被夏姨姨关进来的,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