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他,我也担心他,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的。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快走便是。”

“嗖”的一声,一根火箭射出。

罗县的地理位置恰好便是这投石机扣不住的地方,因为地势平缓,即便是山上的石头扔了下来,到此处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滚石,三两下就不动了。

军医官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将军方才负了伤,药也没换两日就赶着出去,赶命吗?!”

如果被她拒绝,他是否就会轻易放过她?

阮娄见阮钰跑了,一头骂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只得厚着脸皮又去找齐枫铭求助。

因这六个字,陆追一路上休息的并不好。他时时想着,若是阮澜真的贯彻了自己的这六个字,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对自己一丝意思也无?

阮澜想了许久,终于把这个词儿给想了起来。

阮澜在边上看着这一家人,脸上不由得挂上了笑。陆追在旁见了,轻咳一声:“小五功课如何?闽先生还问起过你。”

阮澜笑了笑,从桌上端起茶壶,轻摇了一下,听听里面的水可还足够。阮周氏立刻站起来,一手拿过茶壶:“阮阮都忙了好几日了吧,婶婶帮你。”

她只劝阮钰快快改变主意。

待她睁开眼睛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趴在陆追的身上,他紧紧的将自己护在怀里,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竟还保持着方才和她握着的模样。

阮澜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好。”

阮澜长叹一声:“我家阿追长大了啊。”

阮澜摇了摇头——万一阿追再回来呢?他也没说就不回来了啊。家里的银子还能再过段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点儿动力也无。

阮澜:“再招个工呗。”

待到终于到了阮澜身旁,接过呛了不知道几口水的刘初三,实在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想这种事儿!阮姐……”

啊,也说不好,阿追日后总是要娶媳妇的,也不能总是呆在自己这里。

可陆追听了他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尚好秦楚周也不用要求秦逸的那套来对付他们,否则一个个早已经耐不住性子逃回家中去了——读书写字哪里有赶牛赶鸭上山比胆子有意思?

阮澜指了下她的衣服。

阮澜带着陆追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阮钰和阮周氏正低头嘀咕着什么,见了两人便合上了话匣子。阮钰翻了个白眼,不假厌恶。

他小时候最怕来老宅。一提起老宅,那股幽暗晦涩的气息就往他鼻子里钻。

两人吵的你来我往,敞开的大门里传来了一声男人的低喝:“阮钰!阮朋!还在门口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问候大伯!”

陆追本来性子就多疑,加上她方才不停的说起被子,这便又回房去摸被褥,想着也许是阮澜在暗示什么。

到处都是鲜红色,连平日青翠的马场都被染了个透。

陆追再抬起头,转身朝着牛车走去:“没什么。”

陆家已经没了,而那位什么六皇子的,也早就被人冠上了卖国的罪状投胎去了。他在这世上便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要做便做树,不言静立,稳重妥当。花从此处来,叶从此出来,亘古长青,是岁月的痕迹,是源远流长。

兔子肉吃上了,有人定瓷器了,定下婚约的瓷器被摔了,还来大舆镇溜达了。

“腌瓜还有吗?”陆追问道。

他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向人讨命来的。

“别闹……”阮澜转过身,眼睛也没睁,一脸无奈的搂过陆追的双腿,拉的他一个踉跄,就这么跪下去。

刘珠听他松动,连忙说道:“干净也是干净的,就是地方有些偏,不过离送信儿的驿馆要近。我还有些做好的腌菜,方才见阮家妹子喜欢吃,今夜不如就去我那儿吃些便饭。”

牛车走的慢,太阳不知觉已经移动了方位,照的阮澜低哼了一声,有些恼怒的情绪含在其中。陆追稍侧了下身子,将阳光再次挡住,身后焦躁不安的那人便也再次安生了下去。

制瓷的活计做起来也不嫌脏不嫌累,和男子之间也没甚规矩,露个手腕,拉个胳膊都不觉得有问题。如今又要出去看瓷想法子赚银子,抛头露面。

他要去哪里?他想去哪里?他并不知道。

“不过……”阮澜冲他笑了一下:“秦逸其实还不错,村子里好多姑娘想嫁呢。家境殷实,人又读过书,性子也不差。哎!你快把泥捏散架了,轻点儿!”

这么想着,她看陆追更不顺眼,想着要挑拨关系,便转头对那两个村妇说道:“如今这些小丫头最容易被脸骗了。你们还记得不,那个刘家的小丫头不就是被城里人骗了?还说是远房表哥,其实就是个好赌的,还把她卖了还债呢。人啊,看着好头好脸的,不准是什么烂东西。”

陆追的情况有点极端,亲人都死于非命,说不准还是死在他面前的。那种愤怒、压抑一旦释放不出去就很容易出问题。

翌日清晨,因为想着她那几只兔子,阮澜早早地醒了,她胡乱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的奔向后门。

阮澜见他手上提着一大包,想着方才那事儿也怪不得他。毕竟说话的是他娘,而打自己进门到出去,秦逸都做的不能再熨帖了。

但有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梦里的自己说,她于自己有一饭之恩,她日后会被夫君背叛。

这里的厨房可不是阮澜现代家里的厨房,冰箱微波炉之类的便利工具一样没有,火都得自己烧,更别提时不时还会有老鼠来骚扰。东西不收拾干净,很容易引些鼠虫。

阮澜一拍手:“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没纸笔,咱俩拉钩就算成了,我相信你。”她伸出手,小拇指勾着递到陆追面前:“来吧。”

“咔哒。”阮澜已经回来,将一碗热粥轻巧的搁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坐在床边背朝陆追,头也未抬,说着:“再稍等等,还有点烫。”

阮澜:???有感觉被冒犯到!你自己就豆丁点大,竟然还瞧不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