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冲她招了招手,待到她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指探了下她的脸颊,还带着风里的凉。

陆追搬了把木椅子坐下,靠在桌旁:“你睡就是了,我白日赶路的时候,在牛车上睡过。”

无事可做便会开始回忆以往的时光,人好似老了,坐在院子里只享日光,脑海中一幕一幕似画卷般展开,阿追离开的日子好似还历历在目。

她试着转移话题:“那个,刚才秦逸问你要不要去从军?”

阮澜的神色即刻严肃起来,清秀的眉头蹙了起来,手高高的举起来,冲着陆追摆手。

大家看!标题上写的是一更!也就是说今天我们还会有二更吗?

陆哥没反应,就像没听见似的。

这日便在一片阴雨烟霾之中过去了。

那头阮周氏心疼死了,也顾不上什么分寸,头都没回就喊道:“愣着干什么啊?水呢!布子呢!药呢!”

作者有话要说:阿追现在的年龄是十四岁啊,他从七岁开始做梦梦见这些东西,加上陆府里的各种,是很难心理没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阮钰姑娘,你梦见那位摄政王叫什么了吗???

“这还不明摆着?娘前两天也说了,秦姨来过我家打听了大概,听秦姨的意思是大伯想让阮澜嫁给秦逸哥哥。所以才来刘家村,近水楼台先得月呗。秦姨还说她要自己开窑烧瓷呢,你之前去过窑里,你和我说说那阮澜是真的会烧瓷吗?我就记得她喜欢琉璃了。”

阮澜自认为说的已经很隐晦了,可哪里知道陆追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需要自己存在的价值,需要那么一丝丝的温暖人情。

陆追见状不由得有些后悔,方才用力大了些。可那家毕竟是阮澜的家,自己做不得主。更何况若是自己提出邀约,总是显得有些刻意,这才借了阮澜的口。

因他这话说的有些书卷气,便引起了陆追的注意。刘家村除了那位秦逸的父亲,哪里还有知书达理的人?而这几个山村显然也没什么值得他人特地来走一趟的东西。

阮澜:“要当就当一棵树。”

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周围的商铺、行人、车马、吆喝声、叫卖声、说话声都像是到了奇怪的古代游园会,只不过更加真实。

刘珠吞了下口水,小声说道:“我……我知道,郎君无需担忧,我定然不会说出去的,郎君有恩于我,报答尚来不及,又怎会害郎君。”她原本答应于衡就是为了活命,此刻真真切切关系到生死,更是不敢怠慢。

“谢……谢谢。”刘珠鼓足了劲儿,对陆追说了一句。

小小的房间里,阮澜盖着被子睡着觉,陆追在地上捅人,倒有种莫名的诡异。

刘珠跑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她吞了下口水,说道:“阮家妹子,你是第一次来大舆镇吧,可有住处?”

陆追则静静的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态,这些人都是常去镇子里的,不知有没有些官府缉拿的消息。

再看看自己这张脸,虽然没有涂脂抹粉,但胜在天然去雕琢,白嫩可人的少女脸,哪里不是女儿家了?

瓷窑烧了近半日,终于休息下来,等到温度再下来才能开窑取瓷。阮澜则趁着这半日和陆追将屋里屋外又打扫了一遍,以来纾解心中的焦躁。

阮澜将手里的泥块塑成了圆锥型,后退两步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日子是我自己过,总得我自己说了算。年长的人虽看得多,但也不代表总是对的。”

说着,她又摸了下自己头上的簪子。

墙上挂着的蒜串儿来两瓣拍扁,加点黄酒,然后扔了兔子肉进去煮开,漂去血沫捞出来。草草刷完锅再扔蒜、花椒,兔子肉下锅一抄,再加各类佐料,香气涌上来简直要勾出口水。

秦逸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就是阮家来了个少年,说是阮阮的远房表兄,倒没提婚约的事儿。”

做出这种东西,也值得这么高兴?

不,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年龄不同,如今的她尚小。

阮澜连忙递碗过去,陆追拿着大勺,将里面的东西捞了出来,两人各分了一大碗。

陆追:“哦……”

他低头看了下身上的绳索,他虽被嫡兄嫡姐欺辱长大,这些年能忍则忍,但这捆绑的方式……实在是太辱没人了!

她哭丧着脸,自己这才消停没几天,现在的小山村里也能这么险象迭生的吗?还是这里和自己八字不合,想法子要自己小命?

说到成亲生子,阮澜感动的眼泪瞬间就憋了回去。都这个时候了,都穿越了,怎么还要被念叨这个?

如今,只有这彻头彻尾的黑暗,还有那梦里可能会出现的未来,才能给他一丝安慰。

一队火把分成了两队,朝着不同的方向疾奔而去。

阮澜有位亲叔叔,名叫阮娄,当年分家时阮钧身为长子继承瓷窑,而阮娄便分得了祖田,请了长工打理,在这一片儿地界也算过得不错。但人心不足蛇吞象,阮娄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哥成了皇商,看着大哥家中愈发富庶,难免动心思——都是同根血脉,怎得他就是皇商?怎得他就能有好名望?

陆追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还怕我出事儿不成?我一人,比与你们在一起要安全许多。”

他身边跪着三三两两的宫婢内侍,屏气凝神,一口大气儿也不敢出。若是看的仔细了,便能看见他们身上衣料的轻微颤抖。

有自己在,就不会让她命苦。

阮钧笑笑:“阮阮心性天真,日后己安若是有所成,切记要看顾她一下。你也别嫌我这般势利,有话我便直接说了。”

陆追回道:“阮叔放心,日后我会照顾她。”

阮钧交代完,又拿了银瓜子给阮澜和陆追分了,算是压祟。他身子不好,便不能一起守岁了。

阮钧走了没多久,阮澜便拿了纸笔来搁在桌上,挑着墨画画。

她并不擅长国画,但也是通的,不像制瓷一般要拿去卖的,但瓷面上面偶尔也会出现,便自己随便画画成了。

两张裁成正方形的纸,她拿了一张画“财门钝驴”。胖嘟嘟的驴子挑着干柴,寓意来年发大财。另一张则画了“回头鹿马”,是只回头张望的梅花鹿,寓意禄星高照。

那鹿的模样画的有趣,不似别家门前贴的那般灵动,反而有种沉郁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含着万里冰山似的。

阮澜搁下笔偷偷看了一眼陆追,清了清嗓子:“明早贴到门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