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为真哪也没去,他就这样牵着郑楚,绕过乡里人,走小路把她送到了家。

郑楚看见这狗跑过来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会儿,不明白它怎么突然来这里。

李中医媳妇在帮李婶娘揉脚,她看见郑楚进门,站起来朝她招招手。

陆为真转过头,眼眸深黑,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只不过脸上还有些生过病的虚弱苍白。

温热的毛巾突然擦过他的脖颈,进到他的胸膛里,宽厚的肩膀有只小手按着,他靠在一个人腿上,那人帮他擦背脊。

郑楚小声说:“陆大哥喝药了,没事,不用担心。”

狗安静地趴在门口,不吵不闹。灯光暗淡,轻轻晃动。

今晚没有月亮,微风有些清凉,路上漆黑一片,街坊邻居早早入睡。干净的衣服挂在衣架上,郑楚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他只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郑楚一提出来,他反而不好意思了,最后摸头笑一笑,催了她几句,扛着锄头先走一步。

陆为真才回过神——郑楚是在等他答应。

他心里哼了声,并不想被郑楚误会成那种人。

今天早上李思家里人回来,说了李老富的病情。李老富已经清醒,虽然说话得不利索,但也让人了解了大致情况。

也许是老天垂怜。三年后,秋修敏重生成了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并且有着与亲王的婚约。

住在这地方的只有陆为真,那人为难开口道:“住在这里只有陆哑巴,你问他也问不出什么,难道是顾老师让你过来的?”

郑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在他准备冲澡的时候,说她无辜太牵强了。

乡里面他去得少,没感受到里面紧张的气氛,但有一点他很明确,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顾元泽手上的事务棘手,晚上必须避过众人要出去一次。正巧这次有人夜晚外出,他随着大众,也没几个人知道他跑了出去。

郑楚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又转回来问:“婶娘听说昨晚发生的事了吗?听说老富叔被咬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学校里都在议论。”

陈奶奶没有怀疑,只是皱纹拧紧问:“校长跟他是有点关系,这什么课外书?不会我家孙子要交钱吧?要交钱就别买了,课外书买了也没用。”

老校长脸上的皱纹微微笑开,“这孩子心好,就是有点犟,小郑有事可以找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郑楚点头,不再多问,关心说:“让你爸爸妈妈多注意点,你平常好好学习就行了。”

可狼都是成群的,出现了一条,周边应该还有别的狼。

门从内反锁,屋子布置简单,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打扫干净。李婶娘腿脚有些不便。

“你不用管她,”顾元泽沉声说,“前几天有人向谢家提起亲事,她死都不答应。为了避着别人现在连家门都很少出,你不用担心她上次的话,十几岁小女孩胡说八道。”

但事实上,在陆为真还是十几岁的时候,他很暴躁,几乎一点就怒,少年长得人高马大,打起人像拼命一样。现在只不过是长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陆为真的衣袖挽起几分,露出的古铜色小臂结实有力,郑楚那天看到的裤子很大,今天穿在他身上却刚刚合适,高大的身影比往常还要有压迫感。

就连邻居见了,也多嘴问了她几句怎么回事,还有人拿竹竿出来说让她赶紧跑。郑楚那时忙摇手说没出事,看这狗可怜所以带回家上药。

它当场被打懵了,下意识就是跑,这群熊孩子看见它跑了,胆子变得更大,边大笑边捡起石头在后面追,接着就跑到了河边。

寂静的深夜中不时传来猫狗叫声,郑楚关上窗子,房间里点着煤油灯。

天上落下纷纷细雨,连绵的雨水连成雨帘,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陆为真走进二楼的房间,把衣服放在床上,又微微拉开一点窗帘,站在窗台前看郑楚纤细的背影慢慢离去。

她怕陆为真,倒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但似乎没有人愿意去陆为真家,她也不好去找顾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