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还有了啊。”

其实,如今这样的结果,不正是最好的吗?

寻相却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去,以一个冷冷的背影对着他。

敬德对世民这话的回应却是用力地把他推到书案前,一边一手拉上窗帘,一边身子猛地往他身后一顶。世民身前是书案,前面被案沿所阻,身后又被敬德的下身紧紧地抵住,完全无法动弹。在这一顶之下,他的上身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倾,几乎被迫趴伏到书案上。他连忙伸出两手抵住案面,把上身支起。但他才一挺腰肢,就感觉到敬德的胸膛从后压下,只好微微屈肘,让上身斜斜前倾,以便与身后敬德的上身拉开一点距离。

自从李世民顶替了裴寂,作为唐军元帅出战河东以来,每一天的军情都是紧急的。虽然唐军主力隐伏于柏壁之内,但一直有派出偏师、游骑不断地骚扰定杨军,大大小小的遭遇战几乎天天都会发生。就算某天没有战斗,但那种随时一触即发的紧张与压抑,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好像有一根绷得紧紧、无法松弛下来的弦线,哪里还有心情去想起那些愉悦、轻松的事儿?

世民身子一颤,茫茫然地睁开了双眼,好一会儿视线才能聚集起来,并把焦点落在敬德身上。“呃,是……尉迟将军么?”他伸出一手揉搓着双目之间的鼻梁,仍是一副惺忪未醒之态,“平身吧。你……是来愿赌服输的吗?”

尉迟敬德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匆匆赶马而行。但当他奔驰了数十里,终于远远地看到唐军就在前方的时候,却发现李世民没有真的一直赶在宋金刚的后面追下去,而是转往了附近的张难堡。显然这支自他这主帅而下已经遂三夜没有真正进过饭食灯军,也终于是到了强弩之末,不能再舍命追击敌人了。

十四日那天,宋金刚在吕州设下的第一条殿后防线,就在尉迟敬德的亲眼目睹之下被李世民的骑兵冲击得七零八落、全线崩溃。本来敬德并不负责这条防线,负责的是寻相。可是好像早就预料到这大败一样,他撇下大队,孤身一骑折返吕州,只救出寻相一人。

于是厅堂中本来跪了一地灯军将领,挤满了整个屋子的,不消一刻钟就已经有如狂风吹散烟云,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手捧着诏书、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的钦差大臣呆立当地,唯有一双眼珠骨碌碌的转个不停,神色极是滑稽。

两人口上说得客气,各自却都知道对方厉害,彼此凝神戒备。客套话说过后,二人勒马相向而立,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动攻击。二人双骑在这杀声震天的战场之内,却是纹丝不动,只有朔风吹动二人的下摆,猎猎作响。

李世民大吓一跳,只怕李渊会说出自己初阵就违抗了军令、被父亲惩罚之事,赶紧往窦氏那边扫了一眼,见她笑咪咪的端详着自己,似乎没有听出父亲的话中有话,忙一把搂住她的腰肢,道:“娘,来,去我帐里去。爹还有公务要干呢,我们别打扰了他。”说着用力地拉起母亲,就要往外走去。

李世民冷冷的道:“我才不告诉他。我不是说过吗?我再也不理他了!”

李世民俯下身去,左手撑着地,想爬起来。可是才撑起一点,却又一下子摔倒在地,显然双腿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