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松了松领带,正欲开口打招呼,栗遥转过身来,冲他颔首一笑:“方学长好,我是栗遥。”

“第一次。”

这也是程远回国后浑浑噩噩度日的直接原因,在与程聿数次激烈的争吵与冷战中,他越发厌恶周身的大环境。他流连于女色之间,沉迷在一段段疯狂的情爱里,除了他本身对于性的偏好,也是他为逃避无趣生活找的借口。

栗遥看着这张照片,拿出手机给程远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栗遥又看一眼那些照片,其中有一张尺度极大,程远的表情很不耐烦,那个女人像八爪鱼一样趴在他的身上……

骆珞笑道:“谢我关心你还是谢我前些天帮你看着五哥?你放心,他从上海回来后就被他爸关在家里关了一周,放出来的时候看着可可怜了,绝对没出去鬼混。”

程远摆摆手:“用不着,给他们看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栗遥好几次没了力气,身体往一边躲,但每一次都又被程远捞回来,牵绊着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那就算了,我不擅长哄小孩子。”栗遥也笑了笑,又说,“我妈,我是说我亲妈,她一辈子没嫁人,所以临死前希望我有个归宿,我想让她安心。我和周扬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就说,如果你不想听,你继续相信我就好了。”

上车后,栗遥还在系安全带,人就被程远按在椅背上亲,她今天穿了件一字领的衬衫,领口敞开,正好方便程远下手。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反对她跟周扬在一起,不就是看她越来越没人气儿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现在这个男朋友的影响,她瞧她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多窝心啊……”

“我在看你写给我的字,我爸爸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然后我就拿了你的照片给他看。”

程远无奈,交代完司机先送柳星后,没过多久自己就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心疼我遥,也心疼我远……

那边方槐也是刚刚从栗遥的闺蜜蒋昭那里探得消息,他见程远急了,急切道:“栗遥的亲生母亲昨天夜里刚刚过世了,听她朋友说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挺复杂的,好像之间断绝过母女关系,而且栗遥似乎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也是病危之前才赶回上海,白天到的,晚上人就走了……”

程远看见前排的司机先下了车,然后撑着伞去接后排的人。后座上下来的是一对约摸50几岁的夫妻,夫妇俩都戴着眼镜,穿衣打扮也充满书卷气。

骆珞瞧他这回认了真,狡黠一笑:“那我认真跟你分析啊,一般发生这种情况,要不就是你惹她生气了,她跟你闹情绪,要么就是她想跟你分手了……”

栗遥想起他之前找她借手机也是给长辈打电话,“唔”了一声。

栗遥将地上的小心心抱起来,“是啊,小家伙特别皮。”

“什么?你怎么又跑那么远啊?是不是去找昨天电话里那姑娘了啊,啧啧,这才回来几天啊,千里相赴,这回用情够可以的啊……”

两个人腻在被子里,身体不安分地躁动着,程远从来也觉得忍耐欲望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忽如其来的柔情让栗遥一下子慌了神,心被他这副样子搅得乱七八糟,轻声说:“走得时候那么洒脱,我还以为你真的就是一场梦。”

这是他活到三十五岁,最不像他的一次任性。

“你还嫌累?你给我站住。”程聿说着再次走到楼梯口,这回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指着程远的方向呵斥起来,“是,这回查到你头上是我们做长辈的跌了面儿,但是这事儿原本也不打紧,你去走走过场就得了,就算我跟你妈兜不住,老爷子和老傅那边也兜得住。你倒好……唉,旁的我就不说了,这些年你挣着不少钱你爱怎么花怎么花,可是你愣是让人家查出一大堆乌七八糟的花边新闻来,你说说你,自打回国后你都干了些什么?正事儿没做成一件,竟学会了拈花惹草的本事,人家都亲自把你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送到我办公室里来了,丢不丢人呐,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车开到停车场门口,门卫要收费,骆珞问程远:“零钱有吗?”

她又想,或许回到上海,回到繁忙的都市里,她再回忆起这段时光,也会淡然,也会渐渐遗忘。

程远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那你们回去吧,跟爷爷说我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在方教授应了一声后,栗遥迅速挂了电话。

“走了?去哪里了?”栗遥只觉得太过突然。

如果要有遗憾,也该是两人共有,这样日后的岁月里回忆起来,他们的记忆才会相同,才产生同样的感受。

“程远——”

程远隐约觉得这个话题会走偏,捏了捏她胸前,避重就轻道:“哪儿哪儿都很软的姑娘。”

栗遥看着他的眼睛,里头一片澄明。他是开玩笑,但因栗遥样子认真,他视线稍有偏离,目光渐渐不那么坚定。

程远被她拉起来,两人在床上、地板上找了一通,最终也只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