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不似昨日般火辣辣的疼,但仍旧疼得厉害,想是她几次扯动伤口的后果。今日白水心很安静,她躺在床上,任由春熙替她洗面。偶尔打趣春熙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心儿,这些天你去哪了?”疼爱自己的人多是件好事,但有时候也未必,就如此时。

“小女不知规矩,逾越之处,还望夏公公见谅。”白孟浩笑着看了眼君兰身侧的白水心。

家人团聚的时光是欢乐的,席间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白水心被家人灌得有些醉了,只得被春熙搀扶着回了自己的微雨阁。

“可是白絮?”陈伯并没有让开,而是非常有耐心的再问了一次。

白子渊努力的将眼泪往眼眶了吞了吞,小眼无辜的瞧了眼一旁镇静自若的白文宣,努努嘴道,“大哥,娘亲生二哥的时候有没有比生我的时候还喊得大声?”

宗政御羯与慕函烟迎面走来,正好与白水心他们打了个照面。

“白姑娘,你可是全部了然于心?”宗政御羯见她并没有拿纸笔在手,而是亲自推着宗政季云前行,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嫉妒感。他以为他早已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这辈子什么事都无法入得了他的心,却不料他竟对她有了兴趣。

“不过是走马观灯,我与云世子自当尽力而为。”白水心浅笑道。

慕函烟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二人说话,面带微笑,一副落落大方之态。

宗政御羯深深的看了眼宗政季云,嘴角噙着抹温润的微笑,领着慕函烟朝白水心身后的花灯走去。

白水心继续推着宗政季云往前走,却见宗政明涧牵着陈雯的手迎面走来,二人似不是来猜灯谜的,而是来逛街的。

只见宗政明涧有意的将陈雯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眉头微微一挑,似在朝白水心挑衅。却不知一个无心与他的人,他做什么对她来将都是毫无影响的。

白水心目光绕过宗政明涧,瞧上那些个花灯,并不觉得这二人碍眼,一抹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低头笑看了宗政季云一眼,二人似乎心灵相通一般,他点点头,她继续推他往前。

宗政明涧看得心里一阵怒火,无力的低吼,“心儿……”他想要说什么,却显得说什么都无力。他的嘴唇张了张,最终将所有的话语咽会了肚子里。

他与她最好的那段记忆只怕只能是七茵湖上,她乖乖呆在他怀中……他的愚蠢行为使她受了伤,她被宗政季云救走。结果他的预谋落空,最终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不甘心!不甘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她!

陈雯疑惑的看着宗政明涧与白水心,他们之间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离比赛还有最后一刻钟之时,白水心遇见了宗政痕,他与关贞走得极慢,似乎每一道灯谜都能留住他们一些时刻。

当然宗政痕早就猜出了灯谜,只是慢吞吞的注视着灯谜,关贞以为他还未解开,便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白水心与宗政季云与他擦肩而过,他也没有从花灯上移开目光,似乎正纠结着灯谜的答案。

最后一盏茶的时间里,白水心将宗政季云推到了空地上摆放的书案前,“你可都记得?”

“嗯。”宗政季云神色淡漠的点头,二人之间除了白水心依旧挂在嘴角的微笑,看不出其他的情意来,应该冷清的很。还不如宗政明涧牵着陈雯的手看灯令人遐想。

白水心在另一张书案前坐下,端正身子,认真的书写起来。

其他的人或者看了一半,将得知的灯谜写下,又或者一边猜,一边着手写。唯独白水心与宗政季云是到最后一刻才伏在书案前将各自的答案写在纸上。

宗政律的目光幽深的看向他们二人,再侧目看向宗政瑞敏,眼底露出丝丝的责怪之色。却见宗政瑞敏对他俏皮一笑,举杯自罚,喝下了三杯烈酒。

“时间到!”夏令尖细的声音在空地上方响起,白水心与宗政季云纷纷落笔,守候在一旁的小太监立即撤走了桌上的宣纸。将答案递到了一旁随驾的太傅手中。

第五十四章赐婚三

“时间到!”夏令尖细的声音在空地上方响起,白水心与宗政季云纷纷落笔,守候在一旁的小太监立即撤走了桌上的宣纸。将答案递到了一旁随驾的太傅手中。

只见太傅是个古稀之年的老者,头花白一片,走路时却十分有神,说话时中气十足,并无半点糊涂的迹象。

每一盏花灯上都有一个号码牌,白水心他们是从最后一盏看起,但写的顺序却有所不同。

宗政季云是从第一盏花灯的灯谜写起,而白水心则偷了个懒,是从第百盏花灯的灯谜倒数向前写的。

只要将二人的答案核对一起,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只是笔记有所不同而已。一个惜墨如金,落笔都是一气呵成,一个行云流水,潇洒中带着几分飘逸之感,若非亲自看见白水心在宣纸上落笔,太傅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她亲笔写下的,一个女子竟可以将字写得这般洒脱,实在令人刮目相待。

二人字迹均是上等。太傅对他二人露出赞叹之色。

太傅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将答案核对后,踏上阶梯拱手递给了宗政律,“皇上,今日有两对组合解完了所有灯谜。云世子与白水心解开了一百道灯谜,四皇子与慕函烟均解开一百道,七皇子解开五十道,陈雯解开四十五道,三皇子与关贞解开二十道。”

后面太傅又说了公主与各位公子的成绩,都经不如人意。

“哦?两队人解开这一百道灯谜,哈哈……”宗政律幽深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沉思,抬眸看向台下的白水心一干人等。

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他的侄子了,虎父无犬子,他有那样一个出色的大哥,他的儿子又怎么会差呢?

“皇上,今日是元宵节,又是团圆之夜,竟生出如此成双的好事,莫非真是天意?”静贵妃得知宗政御羯与慕函烟也胜出,心底自然高兴,见皇帝似乎在犹豫什么,便出语试探道。

“静贵妃,本宫若没记错,四皇子与慕函烟可是你提议加上去的组合,比起云世子与白水心,他们二人的天意之说是否有些勉强?”许久不曾出声的华贵妃犹如给静贵妃扣下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的得意气焰。

“是么?御羯与函烟能猜出这百道灯谜,足以证明二人心有灵犀。皇上说的夫妻之间要心有灵犀才好。”静贵妃哪里能让华贵妃坏了她的好事,直接拿皇帝说过的话去堵她的嘴。

华贵妃冷冷的看了静贵妃一眼,侧目看向沉思中的宗政律,冷笑道,“只怕不能如你所愿吧?”

静贵妃吃了一个软钉子,只能隐忍在心里,有些紧张的看向那张捉摸不透的脸。

宗政瑞敏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宗政律开口,因为她了解,他最讨厌别人左右他的事。多说无益,反而沉默最好。

皇太后神色不明的看向宗政明涧,露出一丝惋惜之色。事情展到这一步已经出她的预料之外,本想着乘着猜灯谜的空挡,替他求了白水心这桩婚事,却不想中途来了个宗政瑞敏。

宗政律沉思许久后忽然大笑道,“如此天作之合,联定要成全,才能成就圣朝的一段佳话。联将白水心赐婚于云世子,慕函烟赐婚于四皇,择日完婚!”

“父皇!”宗政明涧不甘的大喊了一声,为何这婚事就这样草草定了?难道他错会了父皇的意思?

“明涧有何事要说?”宗政律微微一挑眉,显然对他的鲁莽不是很满意。他此番召白水心进宫,本意是想将她指婚给自己其中一个儿子的。

这么做并不是想要拉弄白家,而是挟持白家。迟早有一天,他会将白家连根拔起。如今……哼!不过是加快了白家的覆灭而已。

宗政明涧隐忍于心,低头不再说话。愤恨的看了宗政季云一眼,奈何人家就如一座冰山,千年不变的表情让他更加郁闷。

这人被赐婚了还面无表情,他对心儿是真心,还是另有意图?宗政明涧差点就没忍住,上前揍宗政季云一拳,打烂他那副淡漠疏离的表情。

却是被陈雯狠狠的扯住了手,道,“殿下,不可。”

宗政明涧隐隐忍着,竟忽略了陈雯竟看出了他的心思。可想而知,这女子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柔弱单纯。

“季云,还不快些叩谢皇恩。”宗政瑞敏从座位上起了身,朝宗政季云点头笑道。

“季云谢皇上赐婚。”因为宗政季云下身瘫痪,不能行跪拜之礼,所以他只是在轮椅之上,微微低了低头,算是行了叩拜之礼。

一旁的慕函烟似乎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她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她遥望已久的人,从今以后就将是她的夫君?

“臣女谢皇上赐婚。”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此时仍不忘礼仪,朝皇帝叩拜谢恩。

反观宗政御羯,淡淡的浅笑已久挂在嘴角,没有反对亦看不出欣喜,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皇帝哥哥,这两对佳偶能被你亲口赐婚,真乃他们四人的福气。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如竟让他们明日完婚可好?这样一来,瑞敏还可以喝了喜酒再回圣朝边境之地圣溪。”宗政瑞敏的夫君乃是继宗政子乾后又一名镇守西凉与圣朝边界的大将,皇帝对他十分器重,自然对宗政瑞敏多了几分顾虑及忍让。

宗政瑞敏与驸马伉俪情深,非要跟随着去了边境之地圣溪,今年不知为何忽然说有些想念皇宫里的宗政律,便回来圣沄过新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