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季云将手放在了白水心的脉搏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冷清的嗓音依旧,“大概之前那些贼人将她放置在阴凉的地面上受了凉气,如今身子忽冷忽热起来。我现在可以替她施针,压下她的高热。但是,必须赶紧将她送回白家,好好照顾才行。”

凤君然起身,“外面的四个小丫头我会带回圣沄,你好好照顾我徒儿,将她送回白家。”

见凤君然下了马车,宗政季云对着帘子道,“陈伯,立即赶回圣沄。”

“是。”

马车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白絮领着一队人朝城外赶去,陈伯朝马车里的宗政季云道,“世子,刚才出城的好似是白家大管家白絮!”

“拦下他。”宗政季云清冷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陈伯闻言,立即停稳了马车,飞身下马,几步飞跃到了白絮的马前,连人带马给拦下了。“请问来人是白家管家白絮吗?”

白絮正一脸焦急赶往城外,忽然被人拦住,他显得非常的不耐烦的道,“让开!”

“可是白絮?”陈伯并没有让开,而是非常有耐心的再问了一次。

白絮稳了稳心神,见拦马的人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便点了点头。

“白家小姐被我家世子所救,现在正在马车里。我家世子不想你白跑一趟,特地让我来告知一声。”陈伯解释道。

第十三章回府

白絮调转马头,来到马车跟前,一跃便下了马背,“心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伸出去拨动车帘的手指亦在微微的抖动。

看来白水心的这次失踪可把他给吓坏了。

小丫头出生之时,他虽没在府中,但小丫头可爱又精明,深得白府上下喜欢。他自然更是喜欢,把她当做自己孩子般疼爱,哪里舍得她受半点委屈,更何况是差点被人拐卖?光是想他都觉得自己罪不可恕了。

“白管家,我家世子不喜欢见生人。待我进去将白家小姐抱出来吧!”陈伯伸手拦住了白絮挑动车帘的动作,微微一挑帘子,径直进了马车,不一会儿便抱着白水心出现在马车前。

“我家世子说了,小姐受了风寒,他已经替她施针压制下了高烧。你回府后按照这张药房去药店抓药,分几次服下即可痊愈。”陈伯将白水心递到了白絮怀中,又细心的道,“我见白管家骑马而来。小姐受了风寒不易再吹风,我看白管家还是租辆马车回府吧。”

“是。多谢提醒。也多谢世子相救之恩,他日我必定叫小姐亲自登门致谢。”白絮将外衣脱下了罩在白水心身上,又接过陈伯手中的药方,只见药方上墨迹新鲜,应是刚刚写下。那字迹刚劲有力间夹杂着孤傲之气,马车里的人会是怎样的人呢?

马车里静悄悄的,从头到尾都是陈伯在说话,里面一丝声音都未曾出。白絮也不再探究,心里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

“白管家,改日再见。”陈伯朝白絮道,随即驾着马车,消失在圣沄城繁多的街道之中。

“总管,马车已经租来了。”随风黑色的身影一闪,出现在白絮跟前,他的身后立着一辆马车。

“嗯。我先送小姐回府,你再派人去城外看看那几个胆大包天之人,一定要送官严办。”白絮抱着白水心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快的行驶在街道之上。

白府大门口。

白子渊睁大着一双凤眼盯着街道,双拳依旧紧握着,心里除了自责,还有不安,还有害怕,很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引得他眼眶一阵酸胀。但他却强忍着不准眼泪流出来,心里一个劲的安慰着自己‘心心,不会丢的。不会的!她那么机警,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终于有一辆马车驶向白府,并在白府门前停下,他才敢收回眼,急忙跑到了马车跟前。

“心心!”白子渊呼喊着拉开马车车帘,却见白絮一脸严肃的抱着怀中小小的身子,那小小的身子被外套包裹着,一动不动,他心一惊,只觉心底什么东西碎成了一片一片,张大着一双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絮,嘴唇颤抖着道,“白叔,心心她……”话才刚出口,他眼眶了的泪水再也包裹不住,似绝提的洪水般,凶猛的流了出来。

门口的紫玉看见此场景,亦是吓了一大跳。脸色一瞬间没了血色,几乎三步并作一步跨步来到马车跟前,惊慌地道,“小姐怎么了?”

夫人离家之时可是再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小姐的,若小姐有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

呆立在门口的春熙,双眼红肿,怔怔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小心脏不由一紧,小脚跟着紫玉到了马车前,一双小手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袖口,肿的像桃子似地眼睛紧紧的盯着白絮怀中的小身子。

她忽然意识到她是多么的喜欢小小姐。她从不骂她,从不打她。还将好玩的都送给她,明明她比她大两岁,可她还处处让着她。小姐又不娇气又不蛮横,这么好的小姐如果……呜呜,她不要!

白絮瞄了眼脸色各异的众人,不由没好气的道,“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了?小姐不是好好的在我怀里吗?”

“好好的……”白子渊含着泪的眼睛眨了眨,随即欢喜的抹掉泪花,喜道,“白叔,你的意思是说心心好好的回来了!”

紫玉及春熙同时看向白絮,待他拉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她们才欣喜的笑了起来。

“好了!心儿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外加得了风寒,如今昏睡着而已。紫玉,你拿着这张药房迅去药房拿药,煎好后送到心儿房间来。”白絮将怀中的药方递给了紫玉,紫玉连连点头,转身消失在白府门口的街道之上。

皮外伤?白子渊闻言,眉头紧紧一锁,往白絮怀中的小人儿身上探了探,眼睛掠过她的额头,只见上面有一处淤青。他的心微微一缩,心疼不已。

此时已经黄昏,从白水心失踪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白絮正要准备起身下车,却见白子渊及熙呆呆的挡在马车前,不由叹息一声,将手搭上了白子渊的小肩膀,道,“三少爷,您还是先给白叔让个路吧!心儿需要休息。再说谁家小孩没个劫难,我们家小姐经此一难,今后便会顺顺利利,再无大劫难。”

“嗯。”白子渊知道白絮在安慰他,他虽让开了道,但心里依旧自责得很,暗自誓今后一定要学好武功,保护好心心。

春熙跟着白絮的步子,回了白水心的院子,白子渊也不停留,跟上了白絮的步伐。两个小人一左一右的跟着白絮,各怀心思。

第十四章庆生辰

白水心斜躺在窗栏边的卧床之上,眉头微微的皱起,努努嘴道,“三哥,我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可不可以不用再喝这么苦的药?”

白子渊吹凉汤药的动作不停,将吹凉了的汤药递到白水心跟前,哄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就乖乖的都喝了吧!若大哥和二哥回来瞧见你这副病歪歪的模样,只怕今后都不回让我带你出府了。”

白水心听出白子渊话语中的自责,便出手接过白子渊手中的一碗汤药,咕噜噜全喝下肚子,含糊不清的道,“蜜饯……”

白子渊立即从楠木桌上抓了几粒蜜饯送入白水心的嘴里,心疼的道,“多吃点蜜饯便不觉得苦了。”

白水心皱着眉头,嘴里嚼着蜜饯不能说话,只能点了点头。半响后,她才缓缓的道,“三哥,其实你不必太过自责。是小妹太淘气,才被坏人……”

“心心才不是淘气!心心最乖了!三哥答应你,今后一定好好保护你,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生。”白子渊不等白水心话说完,便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塞,很有男子气概的说。

“嗯!”白水心虽然被白子渊闷在怀中很不舒服,但心里甜甜的,比吃了蜜饯还来的甜。“三哥,娘亲什么时候回府?”

白水心的眼珠子一转,说到娘亲两个字时,泪珠子便在眼眶里打转了。看来从头做人也不是那么好,你看,连性子都转变了,俨然变成了个娇滴滴的小奶娃子。

“心心,爹和娘恐怕不能赶回府陪你过生辰了。大哥和二哥似乎临时又要做别的事情,可能回来之时你的生辰已经过了。不过,他们有派人送礼物回府。你要不要去看看?”白子渊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白水心的面色变化,真怕她不开心。

白水心原本无什么色彩的眸子最终又黯淡了几分,却还是善解人意的道,“嗯!生辰每一年都会过的,何况今年还有三哥和絮叔陪着,也不至于太冷清。”

她的生辰本就显得有些冷清,是一年一度的寒食节。大家都忙着替亲人扫墓,路上行人多少带着几分愁思,加之阴雨绵绵,路上行人就更少。街道上连大家的吆喝声都比平日里低了几个分呗。

她想她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生辰不过是纪念她重生的日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大家能聚在一起吃饭,也是件开心的事情。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因为今年连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都不能。但为了不让白子渊看出她的不悦,她依旧面带微笑。

“三哥,我喝了药有些困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白水心在卧床上躺好,闭上眼不再说话。

白子渊并未离去,而是默默的守在白水心的身边。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他还是看见了她眼里的落寂。其实,小丫头很害怕孤单。

白水心回府后一直吃药调理身子,至今已有四五日时间。今天刚好是寒食节,街道上一大早就听见了炮竹声,白水心早早的就起了,身着一间红色绸缎衣裳,秀整齐的扎着小辫子,脚穿一双红色小鞋子。

一身红装,犹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仙童般,美丽而可爱,远远望去有些不太真切。

春熙从亭子中石桌上拿起一个果盘递到白水心跟前,“小姐,你把吃的都喂鱼了。你就吃些水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