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前兆,畜生乱叫,井水异常,官方辟谣——一样符合的征兆都没有!

议和啊……

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只不过一个月,有时候也就是一句话一个眨眼的事,有时候却漫漫无期需长篇累牍……

“我和唐思带来的一百二十人需要另外安排营地,乔羽负责。”

这么大的雨,如果是西洋火炮的话,不可能大规模爆炸包围八千人——脑中好像闪过了什么,但快得来不及抓住。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有恃无恐地挑战陈国?虽说陈国伤了元气,但也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闽越国能够觊觎的。

他进来之后,只除了第一眼,便不再看向我了,刻意得紧。

他埋着脸闷笑着,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无奈道:“好了好了,快睡吧,天都快亮了,别像个孩子似的。”

“玉儿……”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把我接到他怀里,与我这一刻尘埃落定。

他含笑斜睨我,好像下一刻死了也无所谓似的。

燕离一行,他必然派了人暗中跟随,白虹山庄的影子比朝廷的暗门更加强大,莲儿是影子的领,他这时候调开她,八成与燕离有关。

“内人……”他也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将这两个字放在舌尖品味了一番,笑道:“这两个字听着倒是讨喜。”

我硬着头皮说:“我想呢,趁着春暖花开,等陶二他们回来,我们办个春日宴,去郊游一番,你说好……不好……”

我这一路寻思着,究竟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贵客竟能劳得师傅出门迎接,难道是方小侯爷?不对,他这几日都没怎么找麻烦了,而且师傅素来逼着他。难道是墨惟?也不对,丫见师傅还用得着走前门吗,直接走后门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了。

后来他帮我擦干身子,把我抱到床上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拽住他的脖子,怒瞪道:“我都低声下气到这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楚楚可怜看着他,却又被他瞪了一眼,再度道:“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唉……

认真算来,我最先遇见的是师傅,然后便是十三岁时遇见了乔四。那时候我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轻工力,便闯了大内,结果飘了一个晚上,看了不少好戏,像是皇帝的妃子跟太监、侍卫偷情,皇后跟将军密谋,太子偷看春宫图之类的……可是什么大内高手都没有遇见,只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俊俏少年对着一棵竹子呆。

我扶墙而出,能把古董跟猪肉一样卖,我们家三儿真是天才。这几天得亏了多少银子啊?他还不如回家里接着砸……我眼前仿佛看到一只只煮熟的小油鸡拍着小翅膀离我而去……

我一听他这沙哑充满忄青色意味的声音,脸上也忍不住烫。难怪他死不开口,这声音真是又媚又忄生感,还有一丝求欢的意味在。

她楞了一下,讷讷道:“不会跟狗喜欢屎似的吧?”说完她自己就脸色大变了,呸了一声,跺跺脚走了。

“四儿,你给老爷我泡杯茶吧。”算了,这事我得另外想办法。五个公子里,乔四的话最少,但话少的人,心里想的事往往更多。他把什么都藏心里,只让我去猜,我这人有时也缺心眼,因为他沉默便忽略了他,等回头时想起了,又自己心疼得紧。

我莫名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了?”

娘的!娘的!娘的!

我跑到前院的时候,据不完全估计,地上已经碎了至少上千两。我心疼得眼泪哗哗,那得是能吃上几辈子的小油鸡啊!我抬头对趴在屋顶上的乔四公子柔声说:“宝贝,别闹,下来吧……”

便是在这时,又有高人出现了,那高人担着水,低头与我默默无语对视了三秒钟,道了声:“阿弥陀佛,施主你啊——”

最后一个字是唐思的无影脚踹上他的肚子引起的惨叫。

唐思这一出脚也愣住了,压根没想到这个“和尚”不会功夫。之所以叫他和尚,是因为他自称“贫僧”,之所以加了引号,是因为他留了过耳的短。

彼时唐思有些抱歉又有些狐疑地给他上药,我好奇地盯了他半晌,问道:“和尚,你真的是和尚?你这头怎么跟柴刀割出来似的一截长一截短?”

那和尚面目倒也算清俊,看上去有四十岁模样了,一双眼睛有神而略显狡黠,脸部表情因疼痛而扭曲成一团——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他说:“女施主你说对了,这就是用柴刀割出来的。”

我:“……和尚,不是要剃光头吗?”

和尚双手合十说:“女施主此言差矣,心中四大皆空,何必强求顶上无?”

我:“那你为何要割?”

“头太长了,洗起来不方便,而且也不容易干,干活更是碍手碍脚。”和尚叹了口气,“其实光头还是比较方便的,可是女施主不觉得用柴刀剃头实在太危险了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第一次遇到比我更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敢问大师法号?”

和尚弯腰答道:“贫僧法号不秃。”

“不秃……大师……”我呛了一下,干咳两声,“不秃大师,你……住在这附近?”这可是皇家围场,莫名其妙出现的和尚,怎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不秃又念了句佛号,看似老实地答道:“贫僧本是山中之人,因这几日泥石入水污了下游泉水,故回溯上游来取些干净泉水以作饮用。”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便猜测他是密宗之人了。

他上过药之后站起身来,担起满满两桶水,对我和唐思弯了个腰,便要别过,我疑惑地拦下他,上下打量他两眼。“你不问问我们是谁?”

不秃和尚微笑回道:“问又如何,不问又如何?萍水之会,何须寻根问底?我问了,你们便会答吗?你们答了,便真是实话吗?是否实话,与我有关吗?与我有关,我能如何呢?便要杀我,我能反抗吗……”

“闭嘴!”我忍无可忍头皮麻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另一只手理智地抓住唐思的右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拍死这只苍蝇。

“阿弥陀佛……”不秃和尚笑如春风。

我着实不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有些担心他一扭头就去告密,可要杀了他灭口,又有些做不出来。唐思与我对视一眼,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与我是一般顾虑。

念头一闪,我便有了决定,笑嘻嘻对不秃和尚道:“不秃大师,你话说得不错,不过我们也不想杀你,只是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们坐坐,谈谈天气聊聊感情生活什么的。”我在他肩上拍了拍,把他拍到地上去。“你应该不赶时间吧。”

不秃和尚面不改色,微笑道:“不赶不赶,赶也没用。”

在燕离探得消息回来前,还是把这个不安定因素控制在手中比较安全。

我和唐思坐在一边,不秃和尚一个人坐在水边,脸上始终带着似魔似幻的微笑……我戳了戳唐思,低声道:“那人看上去像脑子被门夹过的。”

唐思哼着笑了一声,“我觉得那人挺眼熟。”

“眼熟?”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两眼,摸摸下巴,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笑起来的样子,跟你挺像。”唐思接道,“看似良善,包藏祸心。”

我呛了一下,内伤了,捂着胸口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这是在跟我打情骂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