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六岁就七段的怪胎,实力不能以常理推断也是正常嘛。”

赵晨大笑,高喊一句“来得好”后,也提枪迎了上去。

唐小雁惊叫一声,不知道拿来的力气,扑到了宋玉堂胸口,嘴里不断喊着“不要!”

宋玉堂牵着唐小雁,直视唐煌:“伯父放心,玉堂定会好好待小雁不让小雁受半点委屈。”

这大喜日子,来宾入场的顺序可有不少讲究。先来的自然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摘星楼宋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宋玉堂胸配红花,在宋家几位长老互送下,一马当先跨进门来。在同唐顺明寒暄几句后,宋家人便径直进入内堂落座。

朵颜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个婆婆这么温柔?不对,这一定是陷阱,她想装作很温柔的样子然后让我犯错,哼哼,我朵颜多聪明啊,绝对不会上当的!于是,朵颜也娇滴滴地回答:“没有啦,我和晨哥是真心相爱。他保护过我,我也为他退过敌。”怎么样?我可是在晨哥昏迷的时候帮他阻挡过要来杀他得敌人呢。

众人皆是点头。

赵晨朵颜闻言,心中一凛,对视一眼,神色忧忧。

在相处几日后,老道清平子终于装不下去那世外高人了。在一次抠脚被闲逛的李炬叶新梧发现后,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流露出邋里邋遢的本性来。

“别看我李炬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我还没尝过女人味呢,死不得死不得。”叶新梧一边笑一边学着李炬的语气接下了赵晨的话茬。

汉子负手而立,神色中满是傲气:“我完颜龙当年既然答应了陈先生,断没有食言而肥的道理。”

小太监依言转身,吹了个口哨。不多时,一辆马车来到宅子门口。李沐坐上马车,小太监冲车夫耳语几句,马车便径直向皇宫驶去。

待朵颜上前后,白冥笑了笑:“嗯,不错不错,果然天生丽质,配得上我家小少爷。”

白冥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端起碗和老徐碰了碰道:“来来来,不说这些,喝酒!”

赵晨再次冲着吴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把长枪挽了个枪花,枪尖寒光闪闪,直指吴桐。

吴桐用袖子擦了擦刀上的血,随后拿刀指着李炬:“三皇子,猎头一用。”

叶新梧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左手扶着腰间长剑,右手拖着大剑,一步步走到门口,持剑而立。

李炬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咱俩有什么好谢的?”随即轻声自语:“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

……

“四皇子殿下眼下确实在庄子里,我出来之前还曾和他一起泛舟西湖过。”叶新梧听到李炬所言,也开口附和着。

赵晨咬咬牙,继续朝那团光亮跑去……

赵晨提枪,继续向前。

除了五色蛇小彩以外,也不知道朵颜从哪放出来一只四色蟾蜍,一只约有成人小臂长的巨大四色蜈蚣,一只毛茸茸的三色蜘蛛和一只高举着两钳竖着尾针的三色蝎子。

小贩立马眉开眼笑,摘下三串冰糖葫芦,伸手递给赵晨。赵晨一手接过糖葫芦,一手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作势要给小贩。

李炬正要开口,赵晨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接着说道:“像你说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事我没有理由怪罪先帝和你父皇。只是我不懂,为何你李家争帝,要这天下百姓落难?为何你李家坐拥天下,便要将这芸芸苍生,视作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水月寨寨主吴长弓竟没有坐在聚义厅首席。反而是低眉顺眼站在下方,恭恭敬敬地看着正坐在本该属于他的座位上的一个年轻男子。

赵晨牵起朵颜的小手,低声告诉她:“你知道咱们中原的皇帝吧?橙子就是皇帝的儿子,所以这些当官的,都是他们家的人,家里人做了坏事,自然要他们来管。”

“来福啊,不是老爷说你,你看看,你怎么能说水月寨的英雄好汉们是贼子呢?这些都是江湖好汉!为我江陵郡守护一方安宁的。你想想,要是没有他们在山里,那些南来北往的人迷路了怎么办?遇到猛兽了怎么办?所以别人收点买路财,也是应该的嘛。”

汉子连连摆手:“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啊。我还急着进城呢。”

赵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说道:“你也不看看这几月份了,还做衣服?这狼皮,一张能卖个四五两银子,咱们要不是缺银子,会在这儿风餐露宿的?”

这,就是江湖。

而一旁的李炬,也是掌心冒汗。一是担心自己的生死,二是隐约间被这君子一诺的气氛所感染。不习武的他当下也喃喃开口,学着那孔家圣人所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李炬赴汤蹈火,也定要护得公主安全。”

此刻,从苗人队伍里走出一名老汉,将那大汉往身后一拉。用标准的官话对赵晨道:“小兄弟,老夫乌逸。刚才是老夫手下兄弟莽撞了,还望小兄弟莫怪。”

出门之时李炬还不忘回头对老者挤眉弄眼,大声喊道:“许老儿,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啦!”

“杀!”

老者抬头,细细打量了赵晨几眼,叹了口气说:“小子,老夫知道你血气方刚,但这四段任务岂是你这小小三段武人可以接的,赶紧的,老夫给你换一个官活。这些年在这武楼,老夫也见过不少像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死在这些任务上了。”

吴从义也不再和阮魏打官腔,直接说道:“姓阮的你少和老夫在这儿扯东道西的,老夫和那些马贼勾心斗角的时候,你他娘的没断奶呢。就这样,铁矿归本县,这件事你别想了。但作为补偿,东边那口盐井,从今年算起,五年内,每年给你三成红利如何?”

“桂香啊,你说,现在这世道比起二十年前,好了多少。太太平平的,也不用担心哪天就被不认识的军爷敲开门要粮了。”似乎想起身边那二八年华的侍女并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老县令嘿嘿一笑,“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别看我现在这样子,在那时,可比你喜欢的镇上卖饼的小哥,还要瘦呢。那会儿才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赵晨长舒一口气,两眼一黑,昏死过去。只是在他额头和鼻尖上,冷汗层层。而在一旁的某个暗室中,因握拳太紧导致指甲戳破皮的刘雨柔和朵颜,也如释重负地重重坐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额头,手上鲜血沾到额头上,黏住了额前的刘海。

众人此时才看清红衣刺客模样。约摸六十上下的年纪,白面无须,狭长双目闪着夺魄精光。右半边脸似乎曾被火烧过一般,狰狞异常。

李灼看清此人模样,不由大喜过望,高声喊道:“花爷爷!救我!”

花雪月,大成王朝内唯一一位大红蟒袍太监。传闻儿时曾是一个北匈贵族手下奴隶,辗转逃亡到大成境内后,被先帝收养,从此对李家忠心耿耿。而他的另一个身份,便是赵岳身亡后,天下仅存的三大宗师之一,以十段实力,为李家暗中斩杀了不计其数的乱臣贼子。

花雪月弹了掸沾满尘土的袍子,掐了个兰花指缕缕头发,嗓音尖细:“唐家主,咱家此次前来,只是验证沐先生的一个猜测罢了。现在疑惑去掉了,咱家也没什么事了。烦扰之处,还请见谅。”

唐煌赶紧抱拳行李:“花公公说笑了,您老能出现在此地,那也是我唐家之幸事。若是不嫌弃,待会儿花公公也稍坐片刻,喝杯喜酒如何?”

花雪月再是倨傲,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堂堂一个唐家家主面子。江湖就是如此,越是上层之人,越重交情和脸面。毕竟江湖之大,九段以上之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不是生死仇敌,都乐得卖个顺水人情。

见花雪月点头,唐煌赶紧亲自端誊出主座,恭恭敬敬请花雪月坐下。

待花雪月入座后,李灼作势就要奔向他身边。然而花雪月只是弹了弹手指,李灼应声倒地。随后,大太监冲李炬勾了勾手指:“小炬,你过来。”

从小在皇宫内长大的李炬如何会不认得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太监?儿时调皮的时候,还同李烨一起嘲笑过花雪月长相,至于结果嘛,李炬根本不愿意再去回想。总之,这个大太监,在他和李烨心中,比严肃的父皇和神秘的沐先生,还要可怕千万倍。

李炬哆哆嗦嗦走到花雪月身边,恭敬行礼,喊了一声“花爷爷”。

花雪月点了点头,冲李炬笑了一笑:“小炬,做的不错。当初李沐那小子和咱家堵的那一幅字画,看来是咱家赢了。”

李炬听得一头雾水,正待发问,花雪月摇摇手指阻止他再开口,随后自顾自说道:“至于咱家和李沐赌了什么,你不用知道。现在你可以动手把那家伙除掉了。等李陌百年后,这皇位就归你了。”

李炬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扭过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看不清脸色的李灼,双手握拳,迟迟没有说话。

花雪月自然不管李炬如何,自己从桌上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干掉,指着赵晨对李炬说道:“至于为什么刚才要试探这小子,现在你还不用知道。不过你放心就是,他老子和咱家也有过数面之缘,赵岳为大成而死,只要这小子身世没有猫腻,我大成自不会亏待他。等他醒来,这粒清虚洗髓丹,你给他服下便是。”

说罢,随手掏出一个盒子向李炬扔去。盒子里,装着足以令整个武林轰动的清虚洗髓丹。

李炬拾起盒子,看都不看便扔给叶新梧,随后冲花雪月一抱拳:“花爷爷,李炬有一事相求。”

又一道惊雷落下,闪电强光中,李炬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