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匠道:“其实一开始吧,这玩意儿我也不太会。给我图纸硬要我打,也是打的出来,但决计不如现在这边漂亮。这还是因为半个月前,也有好几个苗人来找我打过这类的头饰,打得多了,熟能生巧嘛。”

叶藏卿也收起了木剑,哈哈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赵晨肩膀:“我大你十岁,比你强上那么一点是应该的,不然面子往哪搁?好歹我也有个所有江湖四大公子的名号,输给你岂不是太丢脸了?”

李炬哼了一声,没有搭话。反倒是赵晨替他解释了起来:“咱们三皇子殿下这不害怕有刺客吗?在这cd举目无亲的哪里敢乱跑,万一脑袋被人砍了多丢脸啊。用他的话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位身着金甲背负长弓的汉子,优哉游哉漫步在新城女墙之上。

李沐点了点头,转身收起密信便要回房。想了想,又转身对小太监说:“带路,我要进宫。”

白冥道:“小晨,你别怕,你白爷爷我几十年前虽然是个魔头,但我已经多少年不曾出手了。放心吧,爷爷我没有骗你,我的命,确实是你爹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娘让你爹救的。”

老徐一听,把酒碗往桌上一拍。吹胡子瞪眼道:“什么?还有仗着辈分欺负人的?——不行,老哥,这事我不劝你了,你尽管去!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要是人手不够,你给我说,我帮你去找几个兄弟镇场子!”

不待赵晨说完,李炬突然挣扎着开口:“橙子……我……你还是带着朵颜跑吧,死我一个总比咱们全部死在这儿好……别忘了,你想继承你爹……”

李炬低头看了依然昏迷的赵晨一眼,轻轻拍了拍赵晨的肩膀。放下还躺在他腿上的黑猫,随即起身,理了理衣冠。

李灼面容肃穆:“最好如此。”

随后,赵晨又转过头,冲李炬道谢:“橘子,这次让你破费了。”

随后叶新梧出面,在武楼那位赵姓管事的帮助下,找了一位家世清白的当地富商,租下这辆马车。赵晨三人乔装打扮后一同上车,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官道朝永安行去。

李炬沉默,低下头,双手紧握。半晌后才慢慢开口:“那些杀手,最初的目的只是拖住你,真正的目标很明显是我和朵颜。要找朵颜麻烦的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叫乌逸的老东西。至于要我命的……”李炬顿了顿,“我从小都在宫里长大,并没有什么仇人,更别说能请动春水楼这等大势力的仇家。细细想来,只有可能是我那几个兄弟,为了皇位,已经提前动手了。大哥在西域修佛求道,自然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至于四弟,成天就知道玩,据我所知,现在正在你们藏剑山庄游山玩水。”

此刻的赵晨,正感到自身好似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努力地想要看清周身一切,却只感觉一阵朦胧。

赵晨立马抽出腿,运气调息,强行压制住毒素不让其太快扩散。这等压制虽然耗费精力,但目前为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躲过一击的赵晨继续前冲,枪尖直指男性刺客面门。这刺客此时也被赵晨打出了几分火气。也不再后退,猛然放开防御,也一枪冲赵晨挑去。竟是要拼着一死,也要拉赵晨共赴黄泉。

赵晨见状,笑道:“好,三串就三串。”

不待李炬开口,赵晨又接着说:“你虽不习武但读书不少,你就没有想过天下姓赵且使枪武人,自古而来究竟有多少?”

江陵城外,沙岗县。

赵晨抬手将长枪抛给李炬,李炬接枪,也不多言语,只一枪,了结了沈离虎性命。

“啊,这是有的。黄金百两,还有老山参一支。”

朵颜掀起车帘走到赵晨身边,满脸好奇地问道:“晨哥,这是怎么了?”

“那还用问?做衣服呗!这狼皮大衣,穿上去多帅啊,是吧橙子?”没心没肺的李炬此刻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原本宁静的小院里,一地尸身。

商人重利,武人重义。符染能如此信任自己,赵晨也自当一诺千金。儿时只听赵芯说那江湖,赵晨便时时醉心于江湖儿女一诺千金的大义。今日轮到自己面对此种境遇,赵晨心中不禁浮起丝丝豪气。心境也有了一丝进步,隐隐要打破那七段屏障。

赵晨话音未落。一群苗人打扮的大汉走进早点铺子。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位子可坐,于是大大咧咧走到赵李二人身边,用不太正宗的官话嚷道:“两个小娃儿,快点滚开,老子们要吃东西没地方坐。给老子把位子让出来。”

说罢,也不待老者挽留,拉起李炬转身出门。

少年猛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指着赵晨,浑身颤抖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别过来!我李炬可是个好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别滥杀无辜啊!”

赵晨看完卷轴,抬手交还给老者,说道:“前辈,晚辈不才,斗胆接下这任务。还望前辈指点一二,这周隋现在何处?”

本将刀兵相向的两方人马听闻老县令一席话,悻悻然收回了兵器。毕竟江湖人再自恃武力,也不敢大摇大摆和官府掰手腕,谁不知道当年天下武学四大宗师之一的赵岳大将军,不也被北匈蛮子成千上万兵马活活耗死了?

老县令吴从义刚庙会回到宅子里,天气虽还未完全转暖,但耳顺之年的老县令还是因熙熙攘攘的庙会忙得满头大汗。此刻靠在庭院中的躺椅上,一边喝着身边侍女递上的酸梅汤,一边微眯着眼看着天上不太刺眼的太阳。

汉子走进店内,冲赵晨问道:“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赵晨默默点了点头。

“你和他很像。”汉子端详赵晨片刻,突然开口。向来严肃的脸上绽出一缕少见的笑容。

赵晨怔怔看着汉子手中长枪,一言不发。朵颜见赵晨神色有异,也识趣地没有开口,只在桌下悄悄伸出手,握住了赵晨因紧张而不停颤抖地手。

“别担心,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看它。”汉子见赵晨模样,不禁笑道。

赵晨沙声音沙哑,终于开口:“你来此,所为何事?”

“不为何事,只是听说你已入江湖,一是看看你,二是前来还枪。”

“为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汉子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落寞,“在我还不是王爷,他还不是将军的时候。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赵晨呆了一下,随即偏过头,似是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事实。我和他,曾经一起闯荡江湖,出生入死,无话不谈。”似是回忆起往昔,汉子不由抬头看了看远处,“我那把青龙刀,也是他冒死从一处古迹中替我抢出来的。当时约摸有二十多个七段大师和三名八段大师。我和他只不过刚刚踏入八段,我还因偷袭受了重伤。最后是他浑身浴血,将来人杀得胆寒,这才将青龙刀给我抢来……”

汉子说到这儿,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语调却又再一次低沉下去:“只是后来,我回去做了王爷,他也成了大将军。我想要天下,他想守平安……”

“但你还是杀了他!”赵晨突然红着眼眶嘶吼出声。

汉子叹了口气:“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使命。赵晨,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罢,也不再多言,将长枪放在桌上,起身离去。一如来时一般,只一步,便从众人眼前消失。

当离得最近的清平子感觉不对匆匆赶到小店时,只看到赵晨怀抱龙血长枪,哭得声嘶力竭。

一旁手足无措的朵颜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忙冲清平子问道:“老道士,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晨哥这么伤心?现在该怎么办啊?”

清平子摇了摇头苦笑不已:“他就是赵晨的杀父仇人,北匈完颜龙……”

朵颜呆住,赵晨却哭得更厉害了。

一双手,突然将赵晨抱入怀中。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轻轻拍着赵晨的后背:“小晨乖,小晨不哭,娘在这里……”

清平子前来看了看刚刚背着刘雨柔前来,气息不匀的白冥,再次叹气摇了摇头,将拂尘一甩。整条街上,旁人通通两腿一软,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