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脑海中思绪翻滚:家人们、王侯、孙会计、电影院守门老头、那个塞给我钱的真正的“逃犯”、抓我的两个ing察、审讯我的那个女“播音员”、打我的“壮汉”以及被压死的“壮汉”、乌哈力他们一伙、矿上的医生,还有那些缠绕我多ri的妖魔鬼怪们,等等!!

“你的主要问题是过度疲劳、脱水,且营养不良,伴随的胃肠疾病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调养。”

二、从建筑结构上,上方至少还有一层,因为石头越过后,碰到过顶部,也就是说我不在顶层。虽然无法判断目前在建筑的几层,但依稀觉得像是在地下室里。

而后,我又重新坐回暖气包边上。心里盘算:这里到底生了什么?地震?如果是,那么为何这么久还没有人来救?又为何是如此的安静,连风的声音都没有?如果不去看那该死的电影,如果早点跟王侯出门,如果直接进场,如果不卖那张电影票,如果不要那么多钱,如果不跑去小树林而直接回家,如果把钱先藏起来,如果打扫赶紧身上的污物,如果……,但是人生不能重来,哪里来的那么些“如果”呢?

一、砸手铐:拷在管子上的那端已经砸变形了,但丝毫没有裂开的迹象。

脑袋已经被打蒙了,腿脚软、浑身颤抖,毫无气力的瘫软在水泥地上。

屋子很小,但很高,屋中间吊着一盏灯,静静的吊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灯光虽然昏弱,但很容易就能照亮整个小屋,屋内空空荡荡,连个板凳都没有。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看起来和屋子极不匹配的小铁门。

越野车飞驰着,一路向额敏县南边开去。过度激烈的争执后,也许是因为头部的两次重创,我感到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然昏睡过去。

“那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在执行重要任务,要不我帮你拍干净。”高个子边说边从兜里拽出一只手套,作势要上来给我拍衣服。

当我再次转身往里走的时候,这个人突然窜到我前面,他很快的从夹包里抽出一叠钞票,伸在我面前!

巩俐这名字在我的大脑中还是有一定的诱惑力,不过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望着猴哥送来的那张电影票。心想:不能辜负了这小子的一片盛情,决定先去电影院看看再说,如果没啥意思,再找个理由走也行。

可这怎能瞒过乌哈力,再三追问下,小布才道出实情。不过乌哈力开始并没觉得有蹊跷之处,最后小布提到了“逃犯”二字时,才感到不妙。

后来便有了连夜送我出山的一幕。当时时间紧迫,我并没多想,可是乌哈力这样做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甚至可以说是把自己及家人置于危险之中,后果很难想象。

和小布一起送我出来的另一人叫吐尔逊,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些,我则暗自称他为哑巴哥哥。

“哑巴哥哥”应该是个沉稳内向的人,夜里走山路非常危险,加上我们只有小布手里提着的一盏类似于油灯模样的东西,所以一路上“哑巴哥哥”只是谨慎小心的赶着驴车,只是偶尔会和小布手势交流一下。

我心想,这算是在逃亡吗,不久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强子哥”居然沦落到这部田地,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近来的经历让我看淡了一切。能让我鼓起勇气活下去的原因,也许就是想再见到家人,以及那句“壮汉”带给我的话,那句折磨了我很久的话。

然而,眼前这些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却为何如此待我,相信我、帮助我!?但当时我对此无暇顾及太多,想法一闪而过并未深究。

……

天蒙蒙亮了,这一夜的山路虽然走的很慢,但没有丝毫停歇,“哑巴哥哥”的步伐依旧有力,但小布似乎已经吃不消了,加上一夜没睡且极度紧张,困倦的神情一览无余。

我提议歇一会再走,小布抬头看他哥哥像是在征求意见,而“哑巴哥哥”摇摇头,然后比划了几下。

小布转回头对我说:“哥哥说,不行,爸爸交代过赶到“也河提”音译不能停。”

我问:“也河提是什么地方?”

小布说:“也河提是山口的一个岔路口,有好几条路在此交汇。其中有一条大路是通往矿区集中的山区,是铁衣克煤矿联合周边几个大一点的煤矿主一起出钱修的;还有一条是我们现在走的下山的小路;另一条通向他们村子,这条路也是周边镇、县进山的必经路;还有一条路是往深山而去,他没有走过,但听他爸爸说起过,似乎很神秘。”

我点点头,感觉小布描述的就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不过为什么一定要马不停蹄的赶到那里去呢,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疑惑,但看到“哑巴哥哥”坚毅的眼神,似乎有所打算。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太阳逐渐升起,天也大亮起来,山区的温度开始迅回升。

这时,我们走到一处山角的转弯处,前方是一条峡谷模样的狭窄通道,目测只允许一辆半驴车通过。两侧山峰嶙峋,十分陡峭。“哑巴哥哥”停下车,跟小布比划了几下,然后也就一个人径直向峡谷方向跑去,度很快,转眼就消失在峡谷深处。

小布说:前面不远就是也河提,他哥哥去看看情况。

南疆沿天山一带有不少矿区,但多数是汉族人私人承包的小矿,听小布说,他们曾今给一个山区深处的小矿运过货,那里山路非常难走,到了以后现矿上也没几个人在,那里的人个个都很奇怪,尤其是眼神,再往细说,小布的词汇就跟不上了,急得他直比划。

这里物质贫乏,交通不便,大一些的矿区,像铁衣克煤矿,可以出钱修路,和zhèngfu搞好关系,但小矿的老板一则投入少,二则多少都存在一些不合规甚至违法的勾当,多数静悄悄的挖,静悄悄的运出。

我现在已经能自己走了,但活动幅度大一些,会觉得吃力。小布也不让我乱走动。

和小布没聊几句,大概十多分钟后,就看见“哑巴哥哥”从峡谷深处跑来,他跑的飞快,转眼就到了眼前。

“哑巴哥哥”面sè与以前略有不同,似乎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他顾不上休息,马上跟小布交流起来。

我在旁边干着急,不知道生了什么,不多一会,“哑巴哥哥”又转身向峡谷跑去。

我问小布出什么事了,他则更加语无伦次的说道:“大路,车轮印,好多。”

我心里一惊,心想莫不是得到消息上山抓我的人?居然这么快?

小布接着说:“哥哥说,看着天亮前就上山了,他估计至少五六辆车。”

我愧疚的问道:“那你爸爸他们会不会……”

小布摇摇头,眼神很快变得坚定起来:“爸爸说,不会有事,会说丢了一辆驴车,说是你半夜偷了跑掉了。”

我急着说:“那你和你哥哥不见了,怎么解释?”

“就说我病了,哥哥送我走了……”。小布有些慌张。

我叹了口气,后面这句明显是他自己胡乱想的:“哎,你哥哥送你,那驴车就对不上了。”

想到这里,觉得愧疚感直奔脑海,一咬牙说道:“我要上山,找你爸爸,你们救我一命,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能让你们惹上麻烦!”

小布立刻摇头,急得似乎要哭了。

我站起身,正要走,就看见“哑巴哥哥”飞快的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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