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贵说的掌柜就是王叔。
刘氏哭喊着跑回老宅,沈春山与沈大海远远便听见了,除了刘氏的哭喊声,还有一家一户开门声、此起披伏的议论声,沈家老宅四周几家离得近甚至直接堵在老宅大门口,就等刘氏人到了,听听八卦。
方氏见刘氏已经把沈岚娘捣整好,也不多说,便让刘氏快点把沈岚娘背到村口。
“你又出尔反尔!爱说不说!臭小子,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直到天色全黑,她才再次醒了过来,石圈里只剩零星的火星。
其实沈岚娘的嫁衣段氏已经准备了,她交给了做为沈岚娘的姐姐,又作为第媒人的沈红娘,让她给沈岚娘带过来,沈红娘却把那看起来不错的新嫁衣自己藏了起来,拿出自己压了好几年箱底的嫁衣来抵。
沈春山等人一来,田氏就拉了张大军躲到人群里,就怕待会儿郎中来了,沈家人赖上他们,让他们付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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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有没有撺掇你自己心里清楚,自个回你家去!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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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红娘挡住何氏的视线后,何氏面色就冷了下来,她不理会沈红娘,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的妇人,温和的笑了笑。
刘氏见儿子来了,有了帮手,立马不怕了,在一旁解气的煽火,恨不得立刻将沈岚娘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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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沈岚娘一个小辈拿刀赶出门,刘氏又气又恨,出来时还被村口榕树下闲磕的几个村人看见,看到她手里的鱼,那些目光或鄙夷或嘲笑,刘氏只觉得丢了个大脸,心里更是记恨沈岚娘。
看着那还在活蹦乱跳的大鲶鱼,她放下小木桶,两步并作一步,往前一扑,一抓一个准,转身就将滑溜的鱼扔进了小木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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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段珩家一夜灯火通明,就为明日的喜宴。
肉还是两天前的,天冷,还没坏,可喜可贺。
段珩虽百般不愿,这回却也不敢跑了,老老实实的当新郎官。
段荣朝松了一大口气,再也不用怕被抓壮丁了,心里对段珩要娶个母夜叉还有些幸灾乐祸。
第二天,段珩赶着牛车,穿着大红喜服,胸前还挂了一朵大红花,看起来比往常又俊俏了几分,牛车上挂了红布,牛头上也系了一朵小红花,很是喜庆。
车上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六七岁大的小娃娃,外面也套了红褂子,这是来做喜童的,象征着新郎新娘是金童玉女,也预祝新郎新娘儿女双全。两个小娃娃怕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明显有些紧张,僵直的坐着,也不敢说话。
沈红娘和段氏各走在一旁,接亲的队伍在村口停了下来。
刘氏早背了昏迷不醒的沈岚娘等在那里。沈岚娘身上穿的仍是那套不合身恶喜服,许是被沈岚娘脱下扔在角落没人管,还有些脏污。
“大喜啊!大喜!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咯!新娘子接回家,从此贫富同心,百年好合,儿孙满堂咯……”
迎亲的队伍一停下,沈红娘适时说了些吉利的话,段珩被她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白漯下村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也轰然大笑,两个双双逃婚的夫妻,能恩爱到哪去?婚后不打得你死我活都不错了!
段氏等人却是笑不出来的,一是因为他们没听出笑点,而是因为沈家直接把沈岚娘背到了村口,上次因为段珩逃婚,他们心虚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今日这亲娶得有些勉强,自然注意到了。
除非二嫁或者婚前失贞的女子才会不许从家里出门,沈家却把个黄花闺女直接弄到了村口,这是几个意思?这也太不把段家放在眼里!
沈家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他们就觉得沈岚娘是个不祥之人,不能让她从家里出门,免得将霉运留在沈家,或者带走沈家的福气。
沈红娘喊了一大串吉利话,却没见段氏接口,她实在找不到词,干脆便停了下来,见瞬间安静的场面,眯了眯眼,心里冷哼一声,恨道:不接话是吧,好啊,那大家伙一起不说,丢脸大家一起丢!
段氏默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就笑着对段珩说道:
“小珩,走!跟我去背你媳妇过来,你媳妇是个孤儿没亲人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她。”
“哦!”段珩应了一声,跳下牛车。
沈家人在村口送亲的只有刘氏和方氏,还有一个过来看热闹的何氏。
刘氏和方氏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感觉,沈红娘脸上却有几分难堪。
村口的人也开始由窃窃私语,变得大声议论了起来。
“沈春山和那方婆子是不打算认这个孙女了吧,不然咋把一小姑娘背到村口来出嫁。”
一旁看热闹的村人有人感慨了句,另一个立马鄙夷道:
“谁知道呢!方婆子那一家做事像来不厚道,谁管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