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了。我这两天会去看墓地买墓地,用不着你们出钱。下周就是冬至,就那天落葬吧。爸爸的骨灰是不是寄存在殡仪馆?到时候你们去取出来就行,我会告诉你地址的,我们直接在墓地碰头吧。”

林臻低头吻他一下,余光瞥见书桌上堆满了文件资料,乱糟糟的,摊开的纸张上东一笔西一笔不知标注了什么,有几个大写的数字,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林臻转头以吻封住他唇,再一次泪如雨下。

她身上只穿着内衣,晃了晃脑袋,艰难地爬起来套了床边的睡袍走出去。

她遇事总是第一想着自保,想着逃避,是不是也是对身边人的一种伤害?

林臻笑笑,“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下楼了,江逾白总让你在车里待着,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她在他床头坐下,微弯下腰温柔地抚摩他的脸颊,问他:“逾白,你想我了吗?”

往俱乐部里面走的时候,那位老领导对江逾白开玩笑说:“逾白的手还是更适合弹钢琴啊,握球杆、按计算器,可有点屈才了。”

凯文转回头去,摸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林臻,关了灯让她换衣服,自己目视前方说:“我并没有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只是随时standby准备好而已。就是为了应付今天这种事情。”

她存了江逾白弹的肖邦、莫扎特、贝多芬,走在路上的时候戴着耳机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听。

江逾白听了这番话以后迟迟没有动,唐其骏则自己走出了套房带上门。

程栋拎起自己的登山包往外走,在电梯口碰到了凯文。

直到这顿饭吃完,林臻都没有提江逾白的事。

林臻接过她的手机。

江逾白眼中期待的神采暗下去,垂头沉默。

“不打扰你们喽,我们先走。”

明明这样互相惦记,为什么又要这样互相折磨?

“他自己为什么不住过来?”

虽然电脑屏幕背对着她,但她也知道唐其骏说的没错。

他吻她的动作也很慢,一点点地用舌尖舔湿她的唇,再一点点地探进去勾她的舌尖。

江逾白的右手渐渐从琴键上滑下来,沮丧地垂在身边。

她全程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女服务生急了,“那怎么办?江董只喝这一种酒,我交不了差啊,早就叫你去找了……”

周一的例会上,江逾白穿着一身正经的藏蓝色三件套来了。

林臻的户口以前一直跟着亲妈在外公家,林国华跟陈丽萍结婚以后也没有人想过要让她迁来。后来外公过世了,户主变成了舅舅,林臻的户口也就一直吊在那里。

林臻甚至都没有再向凯文打听过江逾白的近况。

他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闭着眼睛吻她,一边弹了一首温柔浪漫,又略带忧郁的曲子。

醒来时正是傍晚,暮色四合,寒风凛冽,林臻掀开窗帘,看着小区里一家家点亮灯火,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大冬天里林臻追得一头汗,身上的毛衣被刮破了好多条丝,才好不容易地把诺诺塞进包里。

他的手极暖,带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快速流转起来,被血流冲击的细胞一阵阵酥麻。

还有那个连性别都不知道的孩子。它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生命里,却像一把霰弹枪,把他的心穿成了一万个空洞。

江逾白自己还蒙头躲在被子里,他的一家子人则在病床边小声商讨着什么,切切磋磋的,只有韩静怡一早带在身边的那个阿姨跟林臻留在外间。

林臻听得一头雾水,觉得应该是江逾白在他妈面前撒了谎,虽然跟她说了林臻这个人,但是没有说他们俩之间的事。

而她给他带来的伤害则都是实实在在的,从三年多前不辞而别,到跟唐其骏上床,再到那句“你让我很痛苦”。

程栋上来想扶她,她默默推开了他的手。

唐其骏对江逾白孜孜不倦的纠缠最后还是有了结果。

唐其骏走到门口时林臻叫住他:“唐总……那个……江逾白会住他二哥家吗?”

这激烈的想法带着她激烈地高潮了,一把捏住了他腿肉,掐得他也跟着不住呻吟,倒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叫“臻臻”。

林臻的电话疯狂地在响,她不知道是唐其骏还是媒体打来的,叫了一声“放开我”,江逾白却置若罔闻,把全身的体重都压在她身上,不让她动。

林臻还没来得及反应,江逾白已经搂着她大力转身,拖着她就往外走。

有内线消息,唐其骏爸爸在外面嫖娼被抓了,据说还是同时叫了两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少女。

林臻努力积极点说:“暂时还没有特别投缘的,会继续发展看看的。”

江逾白知道唐家好像要找江家做什么事,二哥也交代他要问唐其骏一些事,但他没搞清楚那些都是什么,也不想搞清楚。

他确实是很麻烦,可是他有资格麻烦。

江鹤年已经八十多岁,半隐退了,家业都在两个五十来岁的儿子手上,江家孙辈都已经出道,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年刚三十的江逾白会是江鹤年的儿子。

林臻平时是清冷,一板起脸就像座冰山,陈丽萍被她看得心虚,打哈哈道:“郑总很年轻有为的呢!前一阵子刚投资了一个科技公司,转手卖给了那个什么集团,赚了三四百万呢!”

她自私地让他留在身边时,曾经也对自己发过无数次誓,要理智,要走一条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