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回到驾驶座上,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林臻说:“喝点热水,我把暖气再开足一点。”

出来没几个星期,林臻就可以在徒步爬山的时候听江逾白的专辑了。

唐其骏走到门口又掉头回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逾白,当时林臻那段视频,我查出来是谁偷录、是谁散播的了。”

江逾白呆滞了一瞬,猛然反应过来要抢他的手机。

林臻看向自己手上的手表,“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逾白来不及进来,脸上错讹惶急的神情在门缝间一闪而过。

江逾白哑着声音问:“臻臻,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我什么都可以改的。”

他这话是对着韩静怡说的,宋妮娜却变了颜色。

林臻转回头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艺略有进步,纠正了很多原先歪歪扭扭的地方。

她捏着勺子刚要喝汤,自己扔在钢琴边的手机响了。

她的指尖滑过他脊柱那条优美的曲线,停在他尾椎上方一点点,缓慢而轻柔地画圈。

江逾白犹豫了很久,又按了一次,还是这个中央c。

林臻的手腕一直被江逾白捏着,他温热的血也流到了她手心里,滑腻腻的一片。他只穿了衬衫和短裤,脚都光着,整个人微微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女服务生皱眉,“最后一瓶了?那只够撑到今晚了,不是让你去找吗?”

她现在也是一个部门的总监了,每周一的高层例会,她要去参加的。

林家还住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国营老厂工人新村里,房子地段算是不错,但已经老得不能看了。

好在江逾白真的一直都没再出现过。

从这一次开始,他就有了自己的习惯。

后来林臻就没有回家住过了,大学宿舍,合租房,自己租房,然后是江逾白那儿。

林臻脑子乱极了,一边打开手机搜机票,一边对凯文说:“谢谢,我……我其实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让逾白好好休息。”

听不见声音,他大概是连该怎么说话都不适应了。

一定不会像早晨举着个奶黄包看他时那样,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接着医生开始进进出出地给江逾白诊断、开药、打吊针,九点钟以后来看江逾白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从他二哥二嫂到侄子侄女,甚至还有一个叫他“小叔公”的三岁小男孩。

林臻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点完了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林臻想叫一叫他,声音到了嘴边却发不出来。

快午夜的时候广场上果然发生了踩踏事件,死了五十几个人,要不是程栋不放心,一直没有提前走,林臻可能也是这五十几个人之一。程栋那晚在危急关头救了她的命,后来几天更是一直在医院里陪她。

唐其骏又没脸没皮地笑起来,“不过我现在在短信轰炸江逾白,每天发一条,变着法子哭穷打感情牌。”

林臻还是不说话,半晌以后才去看自己的电脑屏幕,“不行的。我心里有人,放不下。”

她绞紧了下体,不自觉地开始连连呻吟,克制不住地叫“逾白”,就像无数次梦魇里惊醒时那样。

她不自觉地把双手移到了他腰上,深呼吸了两下。

唐其骏话没说完就已经后悔了。

宋妮娜接下去膜拜江逾白的几百个字,林臻就都没听进去,只听见她最后总结道:“……我要是跟着其骏喊他小叔的话,会不会显得亲近很多呀?”

程栋点点头,“那就好。你也不用担心我,我皮实,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哭天抹泪。”

江逾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