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智如太后,果然清楚她的软肋,并将软肋为其所用。

三年后,她终于要成为他的女人,带着蜕变的痛。

桃红帐幔内,传来一丝稍响的水声,象是有人在水里移动的声响。

今日之事,不得说与第三人知。

她微微缩了一下身子,舞者的柔韧,让她轻易地从轩辕聿臂弯里退了下去,略松了一口气,她方要躬身行礼缓去这份尴尬时,足尖一个腾空,人已被轩辕聿打横抱起。

虽然,她十三载的人生,并没有见过太多的男子,可,这妖孽一说,却是府中伺候母亲,资格最老的容嬷嬷曾经教诲于她的。

只是,纳兰敬德没有想到,这步谋算,会出现纰漏。

“臣妾明白。”

“嗯。”夕颜的声音隔着帐幔传了出来,并无一丝的异样。

“朕说过,戴着簪花,不论你是谁,朕一定会再找到你……”

父亲去后,王府再无依傍,二哥腿又有伤,诺大的一个府,稍不慎,就会土崩瓦解,是以,惟有她远嫁夜国,以夜国帝王之尊,该能护得阖府一个安宁。

她皓雪般的手腕摇着那朵簪花,望向慕湮,慕湮的翦水秋眸里漾过一丝其他的神色,但彼时的夕颜根本没有注意这刹那而逝的神色,亦没有去探究这抹神色背后的意味。

源于,当今天下,三国鼎立巽国、夜国、斟国。

而她的命,在那一年,那一夜,才发生阴差阳错的逆转……

“颜”陈媛只念出这一个字,忙噤声,恭敬地行礼“妾身参见醉妃娘娘。”

这一语,让急奔至她跟前,才喜笑颜开,欲待相唤的夕颜分明滞了一下,一滞间,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是失礼了。

哪怕,再不愿,但,当着众人的眼前,她还是要维系这种虚伪的礼仪。

“快起来,王妃不必多礼。”她扶起陈媛,手,微微颤抖。

这份颤抖,随着陈媛抬起脸来,终于化为更深的震惊。

陈媛的右脸,一条长长的疤痕,蜿蜒的伏在那,让原本娇美的脸,变得狰狞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夕颜望着陈媛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陈媛的手抚到那条疤痕上,她知道再多的脂粉都掩不去,可是,这,真的不重要。

纵然,以前的她,确实爱惜容貌胜过生命。

“娘娘,不碍事的。”

夕颜没有再说话,她只默默地扶住陈媛,进得殿去。

甫进殿,她便摒退众人,扶着陈媛入坐上座,然后,她就这样跪伏于陈媛的膝前,象以前在王府时那样,低低唤了一声

“娘亲”

“傻孩子,娘亲没事。”陈媛竭力让自己的脸上带笑,依旧如往昔一般温柔地抚着夕颜的发髻。

但,终有些东西,不能再似往昔了。

譬如,她的颜儿,如今梳着这高高的宫髻,再不是王府时梳的垂髻。

“怎么会没事?娘亲脸上的伤痕究竟是谁做的?侧妃么?”

“不,孩子,不是她,是”陈媛犹豫了以下,遂轻轻笑道,“是你父亲出殡那日,我不该跟着去,被那血莲教所伤。”

一语落,夕颜的脸色一变。

血莲教,轩辕聿那所谓的诱敌之策,还是伤到了她的母亲。

不过只是一暗,夕颜的手轻轻抚到陈媛的脸上

“娘亲,还痛么?”

“颜儿,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娘亲,是颜儿没有好好照顾你,是我的错。”夕颜说出这句话,竭力抑制住眸底的雾气。

难得的见面,她不能哭。

哭,除了增加伤悲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陈媛看着夕颜,她的眉心,皱了一下,旋即松开。

再难启唇,她终究是要说的。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更,应该是晚上了。下午很忙,抽不出时间写字,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