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盈扶着福临站起来,也看见了院口走过来的俩人,心里奇怪,再看抱着自己腰身紧紧不放的小人,就知道是他引来的了。可是这俩人如此出现在一起就不怕别人闲言闲语吗?

还会不会回来,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可以坦然面对那张面容的时候。理智上知道他们完全不相干,可是曾经的苦恋带来的痛苦怎么会忘记呢!看见那张脸还会勾起。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留在这王府里,多尔衮回来了,那么柳烟和小玉儿还有其她人争与不争是否也要开始了呢!即使柳烟是她名义上母亲,可她也没有精力去理会这样的情事,更何况,感情的事应当自己去争取,她在也不一定能帮到她什么。说她决情也好,冷血也好,总之她想平静的生活,不想卷入后院那些女人的纠纷中。

顺手替她擦拭着泪水:“梦到了什么,为什么哭?”手里常年握兵器长满茧子的手指在娇嫩的桃花脸上擦拭着,却让梦中清盈感到温柔的抚摸。握住那只手缓缓地睁开眼睛,似迷惑又清彻,当看见呈现在眼前的容颜时,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

那人抢过清盈手里的酒坛,把自己手里只剩下少许的酒坛递到她的手里:“喝这个,这个多!”

嗡地一声天旋地转,今昔何昔又何关!醒过来了,不是宫中的卧室,是柳烟后来住的地方,那么就是王府了。眼前晃过晕倒之前见过那张面容。没想到因为惊吓竟然晕倒了。是不是自己眼花呢。清盈想随便走走,没有让人跟着,也没有注意到侍从欲言又止的神情。

“苏茉儿,去给他们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皇后和孝庄看着听着,披此对望又笑了,奇怪这孩子哪来的这大的胆量,难道真是遗传不成?!

作为一个舞蹈家有了新的舞蹈总希望它能面向世人,希望和观从一起分享得到赞扬。可是现在还真是把清盈难住了,现在她只有十岁,又不想给柳烟找麻烦不能要求找些女孩子来练舞。要如何计较还真是没有个头尾,可她又不想把这个舞压了箱底,真是左右为难。

游真一直都是个安静的人,前世除了演戏跳舞之外,那个人就是她的全部了。可是那么爱安静的一个人却走进了那么热闹的娱乐圈,只是为了那个人,可是后来她后悔了出事了,就变成清盈了。

“哎呀!你小心啊,小点她半夜也把你的魂勾走。”

伸到手想去抚多尔衮的脸,在他转过头时徒然落了下来,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再告诉自己要忘情吗,难道自己拖累他的还不够吗?

多尔衮见她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神,明白她在担心自己!出言宽慰。“玉儿,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多尔衮!我只是担心你的伤事。虽说作为将领要一马当先,作个表率,可你也是凡胎肉体,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切记要自个保重。别忘记你不是一个人,千里之外有很多人为你担惊受怕!”

这些年驰骋杀场,抛头颅洒热血。不管是皇太极的器重奖赏晋升,还是众士兵的俯敬仰,都赶不上眼前人的这几句满含关心深情的话语!”玉儿!”叫一句心中人的名字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啊!

庄妃不敢对视那盛满笑意深情的眼睛,有丝甜蜜也有丝酸楚。

“咱们快去看看吧!别让福临扰了盈儿清静!”

多尔衮明白,就算他们有再多深情,也只能两两相望而思念了。两人并肩还没有走多远,迎头就见一个小人蹦蹦跳跳地飞过来撞进庄妃怀里,说了一通,非要她同意他要在清盈的翔凤阁住一晚的要求。

庄妃见福临如此高兴心情自然也不错。拍拍他的头:“好,咱们和你十四叔一起去看看你盈姐姐。”

福临见有希望,眼睛骨碌转向多尔痛也撒起娇来,清盈如何香喷喷,如何漂亮迷人,躺在草地上如何有意思,好几日不见如何想念。不忘抓住机会让庄妃同意要和清盈一起住。

没多久就来到了翔凤阁,却意想不到的见到这只应天上有的景像——

庄妃一慌担心两个孩子摔坏了,也没有看清多尔衮是怎么接住他们的。

赶紧上前扶起多尔衮,“有没有怎样?伤口没事吧?”

“谢谢你,没事吧?”

多尔衮和庄妃听见这“谢谢”二字,都是一楞。从没有在这样的情景下听到这两个字,理所当然却也不同寻常,庄妃侧眼见多尔衮紧紧地抱着清盈,眼里满满的担心。

“无妨!”多尔衮碰到那盛满感激之情的双眸,黑得如夜的眼瞳不知藏了多少秘密。闪着幽幽的光彩,如深渊吸引着你想通过这个门口钻到心底深处探个究竟,到底藏着什么!

“呀!有血,还说没事!”清盈感觉自己手上湿湿的,再看多尔衮胸前衣襟已经湿了一片,伸手一摸果然是红阴阴的,心中不免愧疚:“伤口没好,就在家养伤啊!没事出来做什么?”一时口快而出的话语,连自己都觉得突兀。

“快别站着了,到屋里看看伤口吧!一定是裂开了。”清盈握着多尔衮的手臂的手都有些颤抖。多尔衮嘴角有些跳动,她在担心他。

到了室内本来是个凡儿给多尔衮上药包扎的,可她似乎很怕他,一个劲的抖,药没抹到伤口上,反而抖到衣服上到处都是。庄妃与多尔衮身份尴尬,在旁边也只有紧握拳头干着急的份。

清盈上前对凡儿说:”你出去端盆热水来,我来吧,笨手笨脚的。”

凡儿听到这话像是天外来音一般,“是!”忽忽地跑出去了。

清盈接过药膏站在多尔衮面前。因为他坐在椅子上,而清盈也只是比他坐着的高度平行。淡淡的药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清凉他独有男子体味扑鼻而来,独属于多尔衮的,决没有相同,与启良更不同。清盈有些不适,暗自平复着呼息。

为了便于上药,清盈下意识地又把多尔衮的衣口拉开了一些,那一幕也让她心颤,强自镇定着。

看着胸前□的皮肤上布满的伤疤交错着,任谁都会动容的吧。由其是现在这正在流血的伤口,自肩部左锁骨处经心脏一直到右肋骨处,触目惊心。现在伤口裂开的地方正是心脏部位。

清盈深深地皱着眉头,镇定着心神,深吸了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低头抹药。可是越看越是心惊,伤口裂开不比先前,清盈每抹一下,那黝黑的皮肤就会颤动一下,可见他是很痛的。多尔衮安慰地拍拍清盈的手:“很怕是吗?”

清盈抬头看着多尔衮笑笑摇头,“没有!”胸口有些阻涩,只能低下头来认真的抹药。不平常的呼息搔扰着多尔衮的皮肤。不是花香也不是熏香的柔和的淡淡清新味道,似乎能缓解烦躁与伤痛。伤痛他早已习惯却不习惯此时的搔痒。想抬手去搔一下,却怕清盈以为自己弄痛了他,只能专注地忍耐着。看着她挺巧的鼻尖,扑动的扇睫在他眼前一上一下地晃动着,限入沉思。

清盈更希望是自己来个脑震荡也比现在让她舒服些。当一滴滴透明的液体落在那伤口上,颤了一直,她才晃然自己流泪了。不由得站直看着多尔衮。任由它滴在那伤痕般般黝黑的皮肤上,衣襟上,那人的手上。

多尔衮低头,胸口凉凉痒痒的。清透的液滴顺着结实的肌肉慢慢地滑了下来,手上也是一淡淡地凉意。这淡淡地凉意宛若股股的温泉丝丝温情也浸润着那早已干涸的男人心脏。手指抚上那症症地看着自己的小脸,浅浅的抚过她的眼睛,两滴小珠正顺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明明知道泪水是咸的,此时心里却是甜个彻底。

“怎么哭了,还说不怕?”

清盈感觉到脸上的□,一楞。心噌地跳了起来,赶紧低头不再看他。小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着那些新伤旧伤,引起主人一阵颤栗:“战场上都是这么不要命的吗?”她不敢再抬头注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无妨,这不算什么!”怕就让别人来,可他却没有说出来。心里越来越暖越来越热。手掌在清盈的小头上安抚地拍了拍。

见下人把热水端来,清盈取来帕子浸湿,轻轻的擦拭着那满是伤痕的皮肤上的血渍,不时观察着多尔衮表情,生怕不小心碰到伤口引起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