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冠人神色不变,即使尚姗这话对她而言十分突兀,可她一派的冷静,好像心里不存在任何疑问。

创立这见鬼功法的人,难道都没想过世上男人不尽然全是别有用心之徒?弄成这样,对那些付出真心、从不曾贪图那身内力的人来说,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相隔不到三日,那身子骨看似硬朗的老人,便神色安宁的睡梦之中离世。

管三国虽不明所以,却压抑着好奇,代为介绍道:“这位是御华宫现任宫主,艳冠人。冠人,这位便是打算让令牌完璧归赵的霍叔公。”

“啊?”管三国跟着停住,不明所以。

烦闷的心情蓦地好了一些,目光再次看向吵杂的源头……

为了让多数的寻常百姓家能平静过日子,御华宫主历经一番思前想后,最终决意背下这杀业,菁英尽出,一一歼灭野心勃勃的各路势力,将那侠士给送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这么尴尬的一瞬间,管三国还没能想到对策,就已一阵脚软——这回是真的脚软了,怎么说也是刚从鬼门关走一圈出来的人,体力还未能完全恢复。

仙女,她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仙女,但……

至于绣绣、小寿与善儿……

对着芍姨说话,他至少能心无旁骛地专心聆听问题。

他们到底是存着什么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他命中注定要承此劫,而尚姗的高人爹亲还赠物相助,那他不走这一趟,岂不是浪费这大灾化小的机会?

那事,事关繁花令……适才,霍西游就是提起这三个字,话才刚出口,就立即引得管三国神色大变,大动作地四下查探。

这些年来,管家经营的境管镖局可以说是生意兴隆,不管是明着或暗地里的生意,都一样。

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她迷迷糊糊的醒了。

转醒的短短瞬间,他的心情就这么大起大落、来回摆荡着。若非意志力够顽强,只怕他早已抱头惨叫出声……但幸好,他的意志力就是这么坚强,而且一只手让那混乱之源给枕着的事实很实际地压下他所有的反应。

冷静,习惯拟定对策的管三国逼自己冷静下来,结果不冷静也不行,在他不期然对上她沉静的美眸之际。

她、她、她……何时醒的?

此时此刻,在那冷静外表下的内心当然是纠结的,因为管三国不确定片刻前心情起伏不定时,表情是否面目狰狞?又,到底给看了多少去?

想起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去想,感觉都很丢脸,但这时已经顾不得丢脸这一项,重要的是……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情势又会如何展?

管三国等着接招,他等……

那天仙一般的人儿毫无动静,一双美目静静地瞅着他,浑然不觉他的心惊胆颤,良久,素手轻抚向他的面颊……就这样轻轻的着……

“冠、冠人?”放弃了不变应万变的策略,管三国当机立断地改为主动出击。“那个……天亮了。”

沉静的美眸朝透着微微天光的窗口望了眼,再看向他时,依然波澜不兴,倒是应了他一声:“嗯。”

管三国捉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但念及她至少不是拂袖而去,甚至现在还稳稳躺在他怀中,若乐观来想,情势走向应该不至于是太绝望的那种,这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那个……嗯……我们……”太多的可能性让管三国一个脑袋直运转着,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开场与切入点,让他显得笨拙,只能一再的口吃、停顿,杂乱无章的说着:“我想……嗯,你应该要知道的……”

“嗯,我知道。”艳冠人竟然接了声。

管三国瞪大眼看她。

他不太确定她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因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平地人极讲究男女之防。”闭上眼,艳冠人神色恬静,状似极为放松。

管三国懵了,看着近在眼前的她,对她闭目养神的自在之姿,越来越不确定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只能顺着话说:“嗯,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我会负责的。”她说。

“……”无言,管三国难得的反应不过来,一时之间,不能确定她所谓的负责,是要负什么责?

“我会负责。”艳冠人闭着眼重申道,语气清冷,却直指重点地说:“你的名节,我负责。”

“喔……”管三国应了一声,尾音不自觉地拖、拖、拖得老长。

突然间没人说话,他那孩子气的面容看似冷静,学着她的不动如山,可空闲的手却是不动声色地往自己的面颊重重拧了一下。

噢!痛啊!

犹枕卧于他怀中的艳冠人察觉到那细微的肌理活动,睁眼,看见他疼得直吸气,慢条斯理地拉下他确定自己清醒与否的那只手,两手顺势将之环抱于颊边,枕着他的臂膀,再次安适的闭上眼。

“永远,你可知道,那是一个很长远的承诺。”她说。

管三国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