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原一个激灵,仿佛醒了似的睁开眼睛,又慢慢地半闭起来,“玩笑,玩笑,纯是玩笑!只是老乡,啥说道没有。你说我,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是那种朝三暮四、轻易就动感情的人吗?”张开手,一把将杨柳搂在怀里,嘴唇也实实地挨上去。

胡青原连连举手告饶。

“结不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别的都无所谓的。我敢誓:咱们今生今世在一起;永远——永远!”他低下头,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他们早有约在先,埋头苦干,第一步先在计生委站稳脚跟,待双双入了党,再办自己的事情。在胡青原心里,别说眼前这点小事,就是再大的波折,也要按既定方针办。凡决定的事,就是有再大困难,也要坚定地走下去!就这一点,他也许犯了一个一辈子都后悔不已的错误。

胡青原笑嘻嘻地赶紧去找饮料,屋里竟没有,原来就送他那两瓶,赶紧返身去取。

于是他又乱了方寸。用力跺脚,大声咳嗽,喧喧嚷嚷地去开门锁。像一头疯的公牛。

谁想到这只是一个序曲。

胡青原一急,干脆找白兴元直说了。他知道他不会高兴,可他没有办法,一定意义上讲,他妹妹已成了大桦树乡计划生育大会战的肠梗阻了。

胡青原慢慢地吁一口气,这小子,真是天养命大,“来几回了?”

许志和就说有时候右边疼,有时候中间疼,常了也说不准到底哪疼,反正小病小灾,没啥大不了的,挺一挺就过去了。

姚书记脚一跺,就地转了一圈,“我现在好好的,保不定一会说死就死呢,谁能保证谁出不出事?”

身后有个小伙子还开了一个玩笑,“要不到时候让她们也把衬裤脱下来再给你动刀,比一比谁的大。”

“你才来几天,许多坏人表面上装得比好人还好;领导,许多坏事都是领导做出来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胡青原回到了计生委。按照委里要求,各片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适当休息一天。他完全可以不回来。一个人跳墙不挂下,回来干啥,待一天又得匆匆赶回去;回乡下看父母更不现实,把时间都搭在路上还不够用。那次和杨柳分手,心里总丢不下。那店主真有意思,竟把他和杨柳当成了两口子,当时臊的,别提了。杨柳就不用说了,他曾偷偷瞥她一眼,真是面若桃花,娇羞又可爱!他像一下子喝多了酒,就差没醉倒了。在乡下的十几天里,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总萦绕着那件事情,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简直像魔障缠身。渐渐地,他越感到日子难熬了。可一看见那暗黄色的楼门,又有些却步了。回来干啥?跟人家说啥?咋见面接触呀?还能去逛商场吗?真是笑话!你这样想,人家也这样想吗?弄不好闹个大红脸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