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衔着根稻草说道,“这些案子之间有联系吗?我看没有什么联系,归纳起来,第一,是杀死谢雨笙,在紫芝楼里放毒的小碧还没找到,这样苏老板他们身上的虫毒未解!第二是侍郎府里的血水案案犯那个新过门的新娘子和那个和尚还没有找到,至于第三,那就是侍郎府里供奉的黑木神了!”

阿沁砸吧这双唇,小声嘀咕了几句,脸上的眉开眼笑又重新大放光彩,赵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已经瞄上了最后一只坛子,“嘿嘿,这只坛子里一定是珠宝饰,最后有夜明珠,琉璃盏什么的!嘿嘿,这次我来开这个坛子!”说着兴高采烈去开最后一只坛子。

老太太脸上的沟壑聚集在一起,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道:“什么节哀顺变,我丈夫和儿子只是失踪,只是失踪!都怪你们衙门无能,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丈夫和儿子!”

低下头的时候,苏晓娴在朱锦浩坐过的枯草堆里找到了一只朱钗,苏晓娴正欲追上朱锦浩将朱钗还她,可是仔细一看朱钗,苏晓娴立刻惊呆了,这朱钗不正是谢雨笙嘴喜欢戴的那只么?长长的朱钗一端有一只蓝盈盈的凤凰腾空展翅,尾翼上吊着三颗米粒大小的珍珠!虽然手上的朱钗是一支半新的朱钗,但是这朱钗还是让苏晓娴一下子就想到了谢雨笙,谢雨笙只带这种朱钗。一个大胆的假设立刻在苏晓娴脑袋里凝聚!“如果没猜错,这朱锦浩极有可能就是小碧的同伙,这支朱钗可能是谢雨笙的!”

来到紫芝楼的时候,辰时刚过,苏晓娴正吩咐楼里的老妈子去买元宝蜡烛,白绾儿这几日就赖在紫芝楼里,整日里苏姐姐长,苏姐姐短的!使得紫芝楼里好不热闹,她看见阿沁来了,笑眯眯地盯着她,便嘟囔着小嘴骂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大活人么?八成是在义庄呆多了,见到活人那双贼眼就开始滴溜溜乱转!”

赵方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对骂,感觉又好笑,又好气!苏晓娴已经吩咐龟儿将那些粉头,恩客请到房中歇息,然后拉了拉赵方,“赵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满月这才停止哭泣,“嗯,那个朱锦浩是第一次来,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据说他在及冠之年猪大肠就害怕仇家杀害朱家唯一的血脉,而将朱锦浩送去四川唐门那里学习,不过不知道为何,唐门是以毒物暗器闻名天下,而朱锦浩好像只学会了抚琴!”

阿沁低着头沉吟道:“是啊!她身上没有商人的那股圆滑,奸诈,贪婪。的确不像是一个富可敌国的生意人!”

满大哥,你第三个错误就是死者死因不是失血过多,任何人如果失去了大概半桶血,就会感到身体虚弱、口渴和焦虑;如果失去一桶血,就会出现眩晕、意识不清并最终失去意识。所以,因为失血过多的死者一定是嘴唇白,表情扭曲,四肢蜷缩!”

阿沁一把挣开他的手,“我累了,要去你们去,我今天不去了!”

苏晓娴听得这话,已经知道眼前这男子已经答应帮助她破解紫芝楼中的迷局,不管眼前这男子是招摇撞骗还是真有本领,至少多了一个人,多了一种途径。顿时,紧皱的蛾眉有一丝舒展。“谢雨笙是我义妹,两人意气相投,在梅花镇中式人人皆知,前段时间,大概是半个月前,碧绿斋老板请了一名生意上的朋友吃饭,也派人接了我们楼的谢雨笙,谢雨笙回来以后就一直脸色苍白,闷闷不乐,我问她,她也不答我。到晚上的时候,她的贴身丫鬟小碧去敲门送水的时候,门被反锁,怎么敲也敲不开,后来小碧禀告了我们,我们慌忙去看谢雨笙,最后是小碧将房门撞开的,进去以后,我们只看见谢雨笙当天传的那件百花紫蝶袍,袍子就散落在地上,地上只有一滩血水,这事奇怪之极,谢雨笙的闺房是在二楼,她的门被反锁,窗上没有打开,也没脚印,却不知道谢雨笙是为何突然凭空化作了血水消失了!”

阿沁凑过脸在,在赵方耳边神神秘秘说道:“不简单啊不简单,听说这紫芝楼的花魁是被狐仙给引了了,以至于四周全无迹象,我看这事诡异得很!”

老满抖了抖缠在手臂上的铁链,“赵兄弟,不管小翠是不是贴官加而死,猪大肠都有莫大嫌疑,小翠是他家丫鬟,现在离奇死亡,他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我先去找他问话,到时候在问问他儿子朱锦浩说不定可以套点线索出来!”说着转身离去!已出门槛,突然回过头,冲赵方咧嘴笑道:“赵兄弟,千万别不辞而别,晚上我在紫芝楼摆好酒席等你!”

赵方看着他的背影,朝阳的余辉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忽而阿沁直起身来撑着被双手磨得光花的锄头,望望远处,阿沁那么年轻却显得那么那么的苍老,他那张经历日晒雨淋的脸皱得像久旱的老树皮一般没有一丝光泽与生机,阿沁没有丝毫机会为外面的大千世界所诱惑迷醉,他身上似乎只有深山中的那永不变的情怀,似乎只有自己在落日耕作下被拉长的身影,和那如骆驼般躬下的脊背。

阿沁支支吾吾地答上一句,又开始喋喋不休吵着赵方收他为徒,赵方笑而不答,只顾着摆弄手上的烟斗,阿沁见赵方不搭理,只好一屁股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出义庄大厅。

老满听得一愣一愣,他没想到,这赵兄弟推理得如此精妙,要他想,他怎么也想不到,死者是因为脸上带了面具被烧后留下的白色粘稠状固化液滴。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只听得身旁的阿沁死劲拍起双手来,“妙,老慢啊!你说你脑子转那么慢,还做捕头干什么?”边说边嗤嗤笑了起来。

赵方也不去看他,只是丢出一句话,“少找这种借口,不义之财不可取,我看你还是立刻还了物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捕头带着几个捕快赶来,那捕头四十来岁,中等个子,穿着一件黑色长皂官服;达的肌肉若隐若现,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肩头上被粗铁链勒了几道红印子,更增加了他那强悍的气魄;他没有留头,茬又粗又黑;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整个看法,他是个健壮、英俊的捕头。

在腊日打取一石水,盛入滴水不漏的楠木棺中,浸入三斗曲末,将其放置一个月,让楠木棺中的水变成酸水,这样停放到三伏天不坏。然后将死人尸体放置在五香调料中淹浸三天,再用加入葱和花椒的清盐汤猛火煮肉,煮熟后取出挂在阴凉地方。然后风干后,移植到楠木棺中,可保经久不坏。

赵方脱下了外套,递给身体因为哆嗦而蜷缩成一团的穆青青,穆青青看着他笼着袖子不停地搓揉着肩膀,心头一阵暖意袭来,她披着赵方有些破旧的青皮棉袄,将头枕在赵方肩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穆青青恍然大悟,难怪当时他们吃了虫卵,遭到僵尸袭击后,赵方会让他去找那个主持,照这样推断,先知娄凤飞应该是迁徙到了这里现了盘山寺的秘密后,便开始在这里饲养蜘蛛用来对付驺牙,并且留下了“杀了早蜘蛛会一生贫困,杀了晚蜘蛛会一生不幸”的警示语。而这盘山寺里的住持彭祖四处云游,将人引入盘山寺变作半生不死的僵尸。所以赵方会被彭祖骗来这山谷中。

“……小强他们确实很可怜,可是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即使再去那里……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那把平妖剑已经不在了!”

“青青,我们要赶快找到阿普,否则阿普也会像连青一样被蜘蛛害死!”小强突然想起什么,厉声叫道。

穆青青被僵尸紧紧掐住脖子。赵方看到穆青青的脸部都开始变紫,慌忙放过脚下的蜘蛛向穆青青奔来,赵方拼命踢打他的股间,但是僵尸像是全无知觉。赵方看着穆青青意识逐渐遥远,额头上的汗滴如同下雨般倾灌下来,不禁心疼。而自己的拼命厮打对僵尸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赵方也惊呆了,海人鱼应该是生活在海里,这里跟海根本拉不上边,怎么会出现海人鱼了,奇怪了!听说过不在海里出现的海人鱼只用两种。

说着,大家便迈开步子走向盘山寺,快要进盘山寺大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是穆青青的声音,赵方慌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后院里罗列着无数蜘蛛网,天井上方出现一身体直径七十厘米的巨大蜘蛛,正向下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赵方抄起竖在后院围栏上的一根木棍,使尽全力打向那只巨大的蜘蛛,地上一滩一摊的体液涌出,在明亮的阳光下出荧光涂料一样的光芒,那恶心的绿色体液蜿蜒着流了很长一地。蜘蛛似乎恼怒了,身上沾满自己绿色的体液的它用力摇晃着盘在身上的蛛网,张开巨口。简直就像在向赵方他们咆哮的怪兽。

赵方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是木讷的回答道:“怎么说呢”人脸似的东西”

深谷远方有星星点点的烟火,烟火是一间小房子里传出来的。赵方心头终于有了一丝喜悦,他加快了脚步朝着房子走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身边都是一摸一样的灌木,现在暗淡的月光使他根本找不回来时的路,他只能在前面亮着微弱灯光的房子里借宿一宿后继续寻找穆青青。

赵方晃晃悠悠站起来,丢了酒钱,抱着一壶酒就踉踉跄跄走出门外。他扶着栏杆一边走一边喝,街上黑漆漆的,只有几片零星的烛火,酩酊大醉的他扶着墙壁前行,他心如乱麻,胃中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翻腾,他想吐!前面有一个小巷,他趴在烂竹篓上狠狠吐了起来,一直吐到全身虚脱为止!他顺着墙壁滑下来,脚边触碰到一件软绵绵的物事,赵方看了看是一篾竹席,他伸出手揭开竹席,猝不及防他身上猛地一怔,惊叫出声,身上的酒意一下子全醒了。

当天,苏胡氏自缢在家中!原来因为张捕快家张捕快常年公务在外,一直没有理会家中娇妻,这些年来,苏胡氏难耐寂寞,渐渐与自己侄儿勾搭成奸,两人每天寻欢作乐。却被少爷识破,少爷楞住了,她想只有她开始习武接替父亲捕快之职才能将张宏扫地出门。可是父亲却不知道他这计划,所以坚决反对他一个文弱书生习武。因此会有那天的大吵一架。张宏等害怕事情败露,故花钱买凶,请来街上流氓王麻子刺杀张捕快。

苗族的赶尸是为男人专擅,而下蛊则只有苗家女人才能掌握。蛊字拆开,上虫下皿,含义再明确不过,就是器皿中的虫子。可不是任何软虫花蝶都能被叫做蛊,通常是把许多毒虫毒蛙、毒蛇、毒蜘蛛等共置一皿,然后让它们进行大逃杀式游戏,最后一个活着的才是蛊。各种毒物中,属金蚕蛊日啖锦缎4尺最毒,往往毙人于数秒数步。苗疆女子下蛊时,常把蛊毒藏于甲缝,摸准时机,捏指弹风。中蛊者不会很快出现症状,却会日益萎靡,慢慢寡欢而亡。

赵方低下头的时候,留意到王麻子生前吐了一地的痰是杏黄色的,这种颜色很不正常,很令人费解。王麻子说他的这些症状是因为在镜湖里的死水湖中游泳后产生的!直觉告诉死水湖里的水有问题!

赵方听得懂一些苗语,苗语中阿普是公公的意思,巫阿普就是巫师公公的意思。长期以来,苗族部落中每一个村寨都有寨老、寨主、巫师,凡是苗寨里生的精神、各种纠纷以及宗教祭祀等方面的事务一直都由这三个角色操办。

迷迷糊糊中赵方看着天花板上的仕女图,这仕女图中的女子仿佛要从画中飘下来一般,咦!死者临死前记忆中的女子不就是画中的女子么?赵方直感觉到冷汗从脊梁上流下来,仕女图中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死者临死前的记忆中,这也太离奇了,太不可思议了。赵方在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自己天花板上的仕女图就落在赵方的榻榻米上,赵方走过去拿袖子轻轻檫拭着沾满灰尘的画,画中那名女子朝赵方莞尔一笑,然后背过身子去,赵方的手竟然穿透了那幅画。不,应该说是赵方进入了那幅画中,画中的女子雪肤花容,乌云不整,狐姿抖瑟,柳腰摇摆——虽淡妆素裹,总不掩其窈窕妩媚之态。只是这女子背过身子后就再也不肯转过身子来,赵方深深做了一揖,想走过去将女子身子扳过来。突然间,狂风大作,萧瑟的天空中飞沙走石,狂风刮得女子那件白袍在空中沙沙作响,一声很沉闷的的雷鸣声在赵方耳边响起,画里黑压压的天空哗啦哗啦下起了瓢泼大雨,那名仕女的白袍在雨水的浇注下变成了一张透明的布,接着女子垂着头开始一步一步后退,不对,不对这不是后退,这是在前进,那么也就是说他的脸长得和后脑勺一摸一样。赵方感觉心跳快得不行,他的喘息几乎要将他淹没。终于,赵方吓得大叫一声后在床上坐起身子。他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揉揉惺忪的双眼叹道:“原来是在做梦!”

棺材里面工整地摆放着六具尸,表情惊人地一致,几乎全是双目圆睁,几乎突兀出来,惊恐地盯着前方。嘴巴紧闭,脸面扭曲!死相极为恐怖。赵方心里有些毛,透过那些惊恐的眼神,赵方几乎可以感受到死者临死前的恐惧!

来吧!让我来帮你哦安茜。另一个安茜把卧室里的一个抽屉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先拿出一瓶含有大黄麻素的止咳水,让安茜全部喝下去。药水瓶子上写着:有轻微毒性,请勿过量饮用,才不要信它呢。那些胆小的所谓医药专家们,就爱这样唬弄人。安茜真听另一个安茜的话,一抬头咕咕咕地全喝了下去。安茜的双眼因为哭了很长时间,已经肿起老大一圈了,但是现在却散出奇异的光芒,另一个安茜的双眼也散出奇异的光芒,她知道那是兴奋的光芒,是的,另一个安茜太兴奋了,她在桌子上的一张白纸上写下:“安茜就快变成美女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然后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了那把刀,嗯,安茜,我们现在开始吧。安茜突然犹豫了一下,这小小的一下马上被另一个安茜捕抓到了,另一个安茜狠狠地用手挤了挤她的大腿,嘿,安茜你看到了吧。这是橙皮皮肤啊!都是因为讨厌的脂肪堆积而成的,果然安茜的脸上立即流露出异常厌恶的神色,另一个安茜疯狂地举起刀,先从小腿开始!把小腿讨厌的脂肪削去,双腿就苗条了,然后就会是大腿,肚皮!另一个安茜一刀轧进了小腿,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看见血,另一个安茜和安茜的神经更加亢奋了,汗滴从安茜头上脸上流了下来,她们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布满了血丝,另一个安茜更象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尸虫。她看着那些讨厌的黄黄的脂肪,讨厌讨厌讨厌!是了,安茜你痛吗?我也觉到痛了,把它们吃下去!安茜一把抓住放在抽屉上面的两瓶乙醚,再抓来一瓶止咳水,和着止痛药全吞了下肚。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什么,另一个安茜和安茜兴奋到大脑简直一片空白,汗水太多了,迷糊了双眼了,安茜用粘满鲜血的手去擦,很快头上脸上和身上都粘满了血。安茜抬起头来望了望桌子上摆着的镜子,里面有个人影浑身是血地用刀子一刀刀地剌着自己的小腿,出如狮子般颠狂的低吼声!

朱锦浩脸上洒满了落寞,他顿了顿,“赵先生,我今日来找您正是因为此事!”

赵方看看阿沁,只见阿沁正盯着自己,两人被朱锦浩这句话说得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