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林中一道蛛网挡住了去路,穆青青惊吓得脸色煞白,她抽出靴子里的匕,准备和恐怖的蜘蛛作搏斗,可是只有那张硕大的蛛网,周围没有现一只蜘蛛。

穆青青感觉自己都快听到自己心跳了,他紧了紧手中攥着剑柄。细细的门缝里露出了一只眼睛,眼睛里有一丝惊慌,有一丝恐惧。这不是小强吗?门缝越开越大,小强探着身子走了进来,在小强身后是瑟瑟抖,六神无主的叶陆。

果实掉在地上。“你干什么?”赵方扯过满脸的疑惑问道,穆青青冷汗直流,冷汗淌湿了她那弯弯的蛾眉,她身子不停地颤抖,嘴唇过了半晌,磕碰出一句话:“抱歉抱歉。到那边去看看吧!”穆青青强拉着赵方的手离开灌木林。

惩罚天神奉命光临那天,在楼兰王居住的村庄,来了十几个客人。他们自称是特来拜望先知易市拉欣的。楼兰王以为这些英俊的美男子是过往旅客,便热情款待。他们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安拉派遣的天使,奉命前往你的侄子娄凤飞所住的塞都目村。他的亲属、族人伤风败俗,为非作歹,屡教不改,已恶贯满盈,该是惩治的时候了!”“赞美安拉!他广闻博知,洞察一切。”

赵方丢下水烟斗,“哦,难怪,难怪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石鼓村遗址,你们来这里是想知道当年的情形是么?”

赵方点燃火折子径直走到西厢,西厢里中残垣断壁衬托着荒凉和破败,褪色或磨损的建筑、锈迹斑斑的陈设、灰尘、蜘蛛网密布在狭小的院子里,满眼都是荒凉,破败。破旧的厢房木门死死钉在门框上,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推开房门。沾满灰尘,堆满杂物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房间里的摆设却是难得一见,丝毫掩饰不住房间原来的华丽,赵方仔细观察后,辨别出来原来墙上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南唐蜀锦。在房间的凹处,有一件榻榻米,这种榻榻米是来自日本,是大唐时日本与唐王朝通好流入中国的,价值不菲!榻榻米上面放着一把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从天花板垂下一盏波斯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匈奴地毯;数道残破的门帘垂落在门前,另有一扇门通向第二个房间,里面似乎被照耀得富丽堂皇。

身后的庙祝站起身来,一边喊着留步,一边慌忙地收拾摊位,他看着赵方头也没回跑向后山的背影渐渐缩小,直至不见,不禁叹了口气,“赵检验,你还没听我说完那支签呢?”

赵方觉得那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美丽,最幸福的时光。时间匆匆流逝,那的确是赵方最美丽,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谁也不曾料到,赵方以后的生活是惨淡不堪,原因正是因为穆青青。

临晚,赵方和四名衙役,带着锄头,偷偷摸摸来到张捕快坟前,四名衙役拼命掘起坟来,不一会儿,黑森森的棺木便露了出来!赵方和衙役合力将棺材抬起后,推开了棺木,棺木里一股尸臭铺天盖地袭来,糟了,尸体开始腐烂了!看来张捕快埋葬的地方是一块化尸地,化尸地是相对于养尸地而言的,埋在化尸地里的尸体没几天就可以烂出骨头。主要是因为化尸地酸性很重,再加上植物活跃根系的作用而造成的。

赵方抱拳道:“老婆婆神机妙算!”

果然,王麻子拼死喊冤,称自己从来没有杀人,老爷拍拍惊堂木,看来案子的线索似乎到了这一段又结束了,老爷回过头来,朝赵方望了望。赵方心领神会问王麻子,“你那六次在死者死前家中扒窃时有什么共同的习惯,或者说是带了什么共同的东西么?”王麻子全身哆嗦,他拢了拢脑后的辫子爬到赵方脚下,扯着赵方官府的下摆不停喊冤,赵方喝道:“我问你话呢?又没说你杀人!”王麻子愣了愣,抹掉满脸的泪水,“回禀老爷,小的每次盗窃无非就是带上必备的攮子,铁锤,布袋和簪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赵方脸上有失望的表情闪过,仅仅只是一闪便消失了!攮子是一种小巧精悍的短刀,可藏于袖口之中,地痞流氓多带有这种兵器。铁锤是用来暴力破锁的,布袋是用来装赃物的,簪子则是用来解锁的。这些东西都是盗贼盗窃时的常用道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人倒是没大人想得周到,就是觉得张捕快家中蹊跷,诡异,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怖,直觉告诉小人,张捕快之死另有隐情!”

尽管心里高兴,但是还是要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这是晚清官场固有的姿态,“张捕快,你尽瞎掰,别扯开话题,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最近老爷又没颁布宵禁!”

赵方就是一名鬼师仵作,是仅存的鬼师之一。方叔教授赵方时便告诫赵方永世不得将通灵之术公之于世,并且一生只能收一名徒弟,通灵之术只可传与徒弟。否则必遭天谴!

“抽烟咯,抽烟的烟丝里有毒,那么嘴唇,食指和中指就一定会因为有毒而紫!查查死者抽的烟就可以找出真凶!张警官,我不是说要你们在案现场的时候在嘴里含姜片,嘴唇上抹麻油,这样就不怕尸臭了!”

宋代这种类似现代法医专业的吏役,正式被称为“仵作”或“行人”,又称为“团头”,同行还有“坐婆”、“稳婆”等,遇到妇女下体的检验时,必須借由“坐婆”检验。南宋的宋慈编辑《洗冤集录》,颁行全国,成为宋朝以降历代刑狱官办案必备参考书籍。元明时仵作成为正式检验鉴定吏役。清代仵作失业最上轨道,《清朝职务探考·职役三》载:“大州县额设三名,中州县二名,小州县一名。仍各再募一、二名,令其跟随学习,预备顶补。各给《洗冤录》一本,选委明白刑书一名,为之逐细讲解,务使晓畅熟习,当场无误。将各州县皂隶裁去数名,以其工食分别拨给,资其养赡。”

穆青青恍然大悟,难怪当时他们吃了虫卵,遭到僵尸袭击后,赵方会让他去找那个主持,照这样推断,先知娄凤飞应该是迁徙到了这里现了盘山寺的秘密后,便开始在这里饲养蜘蛛用来对付驺牙,并且留下了“杀了早蜘蛛会一生贫困,杀了晚蜘蛛会一生不幸”的警示语。而这盘山寺里的住持彭祖四处云游,将人引入盘山寺变作半生不死的僵尸。所以赵方会被彭祖骗来这山谷中。

穆青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惊道:“娄凤飞不是给后人留下了警示语,那么这样说来,他的后人一定知道,怎样可以解这种驺牙虫卵的毒!”

赵方脸上堆满了苦笑,“天地之大,茫茫无涯!娄凤飞迁徙了那么多处,谁还能够找到他的后人呢?”

穆青青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沮丧,突然她眼睛亮,“赵检验,你不是说你师傅云游的时候曾经找到过娄凤飞的后人么?找到你师傅不就可以知道娄凤飞后人现居何处了么?”

赵方脸上也闪过一丝喜悦的光彩,但是片刻就黯淡了,“这荒山野岭能不能够走出去,还是问题。何况,我现在全身脱力,恶疾缠身,青青,你还是先回去吧?能回去一个总比两个都回不去好!”

穆青青一脸坚决,“不行,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们现在就回去寻找娄凤飞的后人!”

林涛悄然地从赵方耳畔滑过,赵方感觉脉络里的疼痛被这灌木林里的黄昏美景驱散了很多,万籁寂静的灌木林,赵方觉得自己想成为漫天飞舞的萤火,在纷乱迷离的山花间采摘一份恬静与悠闲,任思绪在风中飘散。头顶森林擎起的蓝天,脚踏思念繁衍的热土,云放牧着山野的纯真,雁衔来南国温暖的问候。此时他想能够活着真好,可以生长在森林里,竖起是林海悬挂的风景,卧倒是北方豪放的男人。百鸟在风中演奏,弯月在静夜相思,银河在苍穹间飞舞,森林在绿浪里徜徉。面对生命赋予的挚爱风景,谁能不流连忘返?谁的心中能够不生起求生的意愿呢?

黄昏,走进灌木林,走进山的断层,畅饮小溪的甘甜,品尝野果的芳香,疲倦了,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云霞裁剪变幻莫测的彩衣,听林涛述说的千古佳话,远离尘世的喧嚣,净化灵魂的浮躁。这一切多么美好,然而前提是必须先找到娄凤飞的后人,解开他身上的毒。

黄昏的灌木林中弥漫着浓雾,穆青青皱紧蛾眉,喃喃道,“这该死的迷雾,让我们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这可如何是好?”

穆青青看着自己搀扶的赵方,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了,穆青青焦急地直跺脚,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赵方会熬不到天亮。

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来时的路,穆青青看了看西边天上升起的月牙儿,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赵方拉了拉他的衣襟,用苍白的声音说道“青青,别走了,你没觉这条路我们走了好几遍吗?”

穆青青这时才注意到,这地方好像她们刚刚都走过,这山坳,这矮树,分明自己刚刚都走过的。那么也就是说,走了这么久,根本就没走远,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穆青青这个眉头拧在了一起,走来走去还是在原地打转,这可如何是好!西边挂上了月牙儿,再走不出去只怕就得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里熬上一宿了。何况赵方现在中了虫卵,再拖延时间,只怕情况会更加糟糕。

穆青青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赵检验,我们要加快走,一定要走出去这里!”赵方却一把甩开她的手,缓缓滑到地上,“走不出去的,我们遇到鬼打墙了!”鬼打墙就是在漆黑的夜晚,或者是浓雾弥漫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人如果走不常走的小路或抄近路踏荒回家,左前方和右前方可能会各有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夹着人往前走。明明只有几百米远,可是走啊,走啊,走上两三个小时也走不到头。走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在那里打转,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个“怪圈”。即使“墙”夹着的“路”上有坑有水,也会“勇往直前”。民间把这种迷路现象称为“鬼打墙”。

穆青青更加惊恐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遇见鬼打墙能够走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她焦急得不知所措,相反赵方倒是显得前所未有的冷静和豁达。只见赵方拔出别在腰间的水烟斗,取出烟袋后用颤抖的右手仔细的将烟丝塞进烟斗里,点燃后悠闲得吞云吐雾起来。

“我说,赵检验,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么?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停下来抽烟!”穆青青没好气的说道。

“青青,尽管我不想死,但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倒不如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赵方不去看穆青青焦急的神色,径直讲起故事来。“殇婚,也叫冥婚,死婚。指定亲后双方亡故的,择日由童男童女抱牌位成亲,婚礼毕移棺合葬。双方亡故,男方将牌位抬回家,另娶妻仍叫“填房”,男方亡故,女方与男方的牌位拜堂,与木主共寝,从一而终。话说有个叫刘夏燕的书生,生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嘴皮子也是甜得很,她在书院读书的时候,邂逅了一名富家小姐,这富家千金不仅仅人生的玲珑剔透,乖巧大方。家中更是名动一方的富家。

话说两人在一起甜甜蜜蜜,如胶似漆。这书生邂逅了如此美妙的一位小姐本应一改风流本性,修心养性,全心全意对这小姐的,刘夏燕答应她从此专一,不再拈花惹草。女方亦不理家人强烈反对,执意要与刘夏燕成亲。

可惜刘夏燕本性难移,婚期未到便故态复萌,每日里流连于烟花场所,但是这小姐身子一向不大好,因此不能每天看着刘夏燕,这小姐屡劝不果,每每以死相胁。刘夏燕却更觉烦厌,爱理不理,更变本加厉,索性不归家。这小姐开始是苦口婆心相劝,终究无济于事,后来这小姐因为忍受不了刘夏燕的风流成性和满城的流言蜚语最终在闺房中上吊自杀。刘夏燕为高攀凤枝,执意要与死去的小姐成亲,以此欺骗女方家眷。刘夏燕开始着手筹备冥婚,婚礼过后,但婚礼后不久又开始心痒,夜游猎艳,但奇在其魅力似乎消失殆尽,人人敬而远之,连以前的老相好,姘头都对他显得厌恶。细问之下,原来他身上经常出一阵不自觉的莫名异味,恶臭难当。除此之外,他的肩膊和颈项常常剧痛及感到很沈重,背脊更因而日渐弯曲。额头又黏黏痒痒,常忍不住搔得红肿焦烂……

刘夏燕开始越来越落魄,家中因为生意失败,父母相继患病离去,变得一贫如洗。他每日里只要是出去就会遇见鬼打墙,不停地迷路,不到半年,刘夏燕最后饿死在街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说着赵方瞥了穆青青一眼,穆青青焦急地渡着步子,丝毫没有在意赵方提出的问题,赵方现在心如明镜,已经将生死看开。他见穆青青没有回答,便自顾自答道:“因为他死去的未婚妻整日里像骑膊马般骑在他的肩膊上,裂咀而笑。而一条数尺长的长舌正黏在他的前额。原来他的肩膊颈项痛楚及重量,是被她骑住的缘故;额头的黏痒,是被她的舌头摆弄;舌头长长地垂下来,挡住了他眼睛,所以他总是会遇见鬼打墙。而身上的莫名异味,正是女鬼的尸臭……”